“你……知道了?”
你知道了?他的是你知道了,没有丝毫的隐瞒,就这么平白地承认了。
赵清如摇晃着她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似是对于他的坦白,不知该做何反应。
顾子文低叹一口气,缓缓将手附上赵清如的肩膀。
赵清如猛地推开他,顾子文朝后倒去,双手按在地上,那碎屑刺入他的双手,顷刻间血肉模糊。
“你不是碰我!”赵清如踉跄站起身,指着顾子文,目眦尽裂般地大吼道,“你害了我,你害了我!”
说罢,她开始像没头苍蝇一般在屋内乱转,想要扔些什么,但是屋子内空无一物,无处发泄,她只得俯下身子,环住自己,努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嗓间发出呜咽的喊声。
“佩玢!”看着几尽癫狂的赵清如,顾子文大声喊道,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
赵清如身子一震,似乎是怕极了一般,头埋于膝间,并未抬头。
顾子文缓缓走过去,蹲在赵清如面前,以一种循循善诱的态度缓缓开口:“佩玢,你知待你之心。你我青梅竹马,但是你却转嫁她人,你让我如何甘心?”
赵清如并未开口,只是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我如何忍受你为他人传宗接代?我早便立誓要将你夺回来……我不能忍受……”顾子文抚着赵清如的发,语气温柔,“我们可以不要孩子,就我们两个,多好……”
听着这梦呓般的声音,赵清如这才抬起头,瞪大双眸看着顾子文。
她不知道他的爱竟然到了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这种毁尽她的一生也不愿放她走的地步。恍惚间,曾经那个对她温柔相待的少年竟然全然不在,剩下的这个男人,眉眼依旧温柔,但是,却凭的陌生。陌生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境地。
“放我走。”怔怔间,赵清如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般可怕的人,她不要。
顾子文瞳孔一缩,斩钉截铁:“不。”
费尽心思到此,他不会。
“我要走!”
“不行!”
“我要走!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你放开我!”赵清如忽然站起身,发了疯般地冲着外边冲去。
顾子文紧紧抱住她,赵清如依旧在不依不饶地挣扎着,嘶喊着,不顾一切地要逃离,逃离这个昨天她还以为是她的救赎,她的阳光,她下辈子相伴之人的身边。
挣扎见,她的手指不断地划伤顾子文的手背,脖颈,面颊,但是那人的双臂却似铁钳一般紧紧钳制住她,不让她动弹分毫。
眸光忽然撇到一边的绣篮,里面装的是她为顾子文缝制的袍子。几日前,她还以为,以后的日子里便要与这人倾心相伴,天涯海角,不用面对孙家的拖累,不用面对死亡的恐惧。但是今日才发现,身边这人,心机之中,所爱可怖,竟比牛鬼蛇神还要令人发指上万分。那绣篮中尚未晚上的绣品,发出一种讽刺的光芒,极为刺目。
赵清如鼓足力气冲到那边,拿出篮子里的剪子便冲着那袍子剪起来,剪断那无言的讽刺,剪断她自以为是的曾经,剪断她满怀憧憬却又遥不可及的将来。
顾子文想要上前将那剪子夺走,不料,那锋利的刃寒光一闪,却是刺入他的胸膛之中。
顺着那素手看去,便是赵清如映了点点猩红血迹的苍白面容。阳光笼罩着她半张侧脸,熠熠生辉,映衬之下,那狰狞的疤痕也柔和了不少。
她的面上挂着清浅的笑意,极为美丽,正如年少之时,他与父亲前去赵府,见到小花园里稚龄女子迎风而舞,身姿美妙,。转身间看到了他,没有羞怯与不安,而是大方一笑,那笑容何其靓丽,就这么照进他心里,永恒不散。
华溪烟于傍晚的时候回到华府,不料,一个时辰之后,便看到问夏疾步跑进来,焦急道:“小姐,孙知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