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散落的都是黄色的枯叶,整座城市进入了深秋,天气也开始渐渐转凉,昨天苏美桦还在片场和她嘀咕,“今年终于有点秋天的味道了”,“明天是不是要加件衣服了啊?”
但其实……
今天并没有这么冷。然而……
望着地上满目的残叶,敏夏瑜现在的心真是冰冷到底。
冷……
刺骨的寒冷渗入肌肤、植入骨髓,侵蚀了她的内心和意志。
泪从眼里滑落的知觉促使她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直到孩子们的嬉闹声从四周传来,她才隐约质疑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一个皮球掉到了她的脚边,她这才惊觉自己此刻是坐在一个大象滑滑梯的鼻子最底端。
原来这是一个儿童乐园啊……
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孩一路小跑了过来,他的头发理得很平,疑惑地看了眼敏夏瑜后捡起了球。
转身离去后却又回过头来,将球抱在怀里走进敏夏瑜说:“大姐姐,你没事吧?”
小男孩露出的一副小大人神情触碰到了敏夏瑜心中的某个柔软之处,她擦了下眼睛说:“我没事,你继续玩吧。”
“小楠,别再玩球了,老师在等你。”远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西装笔挺,看起来像个很普通的上班族。他对着敏夏瑜身边抱着球的小男孩喊道。
“嗯,知道了。”小楠应了男人一声,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放到敏夏瑜的手上。
敏夏瑜有些纳闷,小楠却张开小口说:“大姐姐别用手擦眼睛,刚才那个是我爸爸,他说这是很不卫生的,要用手帕擦。”
一时之间,敏夏瑜的眼泪又如崩溃的山洪般倾泻而出。
“大姐姐……”
“我没事。”敏夏瑜接过了小男孩的手帕轻声说,“谢谢你。”
“不用。那么手帕就给大姐姐了,大姐姐别再伤心了。”
“啊……这怎么好意思?”
“我还有的。”小楠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大姐姐,那我走了,要开心哦,再见。”
挥挥手,他跑到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身边。男人对着他嘀咕了几句,脸上却是充满了慈爱的表情,随后便牵着小楠的小手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记忆中,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画面。
……
“爸爸,滑梯好高啊,小瑜好怕。”只有四岁的敏夏瑜梳着两根洋葱头蹲在地上仰望着“高耸入云”的滑梯表示着害怕。
“不用怕,小瑜,爸爸跟你一起上去。”
“啊?真的吗?”她天真地扑闪着眼睛。和别的长相可爱的小姑娘不同,小时候的敏夏瑜眼睛就长长的,并不显得可爱,但隐约可见其长大后必将清秀的容颜。
“当然是真的。”
父亲将女儿抱上了滑梯,随后“哗”的一声,他们一起从滑梯的上端滑到了底端。
“好好玩啊!爸爸。”
“再玩一次!”
“好好好!”
“不害怕了?”
“有爸爸在就不怕了。”
“乖!”
男人抚摸了下女儿的头表扬了她,四岁的敏夏瑜感到很满足。
那个男人的脸在记忆中越来越清晰,而当时坐过的那个滑梯也与现在坐着的大象滑梯重叠在了一起。
画面在迷蒙中交错。
是他……
林志强的脸,从敏夏瑜的脑海中慢慢浮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偏偏她的家庭会被第三者破坏?
为什么善良的人反而承受苦难?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却过得逍遥自在?
公平……
这个世界到底何时公平过?
在心里呼唤着愤愤不平的想法,却被人从头顶拍了下。
“谁?”
举头入目的竟然是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的身体立得笔直,一身干练的墨绿色西装,打着一条深色的领带,右手抬高抖了下手表十分自得地表示:“现在是上班的交通高峰,而且这个地方离程氏的大楼不远。”
言下之意是:这是我的地盘,误闯入内的人是你。
如果现在播放的是自然动物题材,毋庸置疑,这只雄性动物是想把入侵者赶尽杀绝。
“我……”
程启锐似乎发现了某样比较新奇的事物,于是靠近了她的脸轻声问:“你哭了?”
敏夏瑜连忙用小楠刚才给的手帕又将眼角抹了一遍。
“我想我明白了。”程启锐盯着敏夏瑜的眼睛若有所思,“你是因为侄子出生太激动了?”
“可能吧。”
听她如此承认,程启锐笑出了声:“你还真是个好姑姑,为这也能激动成这样?”
“谢谢夸奖。”敏夏瑜站起来背着他转过身。
这种情况下只愿一个人安静,怎么偏偏碰到他?
不过说来也怪,点心坊确实离开程氏大楼不算远。当时的她没想到这一层,估计她哥也没想到那么多。
“你好像是不开心。”
敏夏瑜装作没有听见,甚至打算迈开步伐离去。
程启锐却一把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整个扳过来面向他。
“你不会是为了我而不开心吧?”程启锐语气中的不确定像是在开玩笑。
“不……是……”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听起来像是在控诉他。
他顿时感到不知所措。
“能借个肩膀靠一下吗?”说是询问,她的身体却已经靠上了他的。
程启锐不自觉皱了下眉头。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