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节说来算是专属与待字闺中女子的一个节日。在织锦节这天,但凡是未嫁女子亲手做的女红,小到绣帕香囊大到衣衫床被,送予自己心仪的男子。这送过之后男子接不接受女子的心意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都说了如今你自己就是正儿八经的小姐,何须还叫我小姐。”尹千城若无其事道:“难怪一大早就没看见沐三小姐,必然不是去市集上买布线便是在屋内穿针裁衣。织锦节与我,那不是可有可无的。”
“城姐姐你不必给自己心上人做做什么物件吗?”
尹千城想了想,盛子元什么都不缺,自己就不必去应这个景了,故道:“倒还真不必。”
真心也不一定非要趁了这个节日来表。
凤凰道:“想来主子你对织锦节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和打算,横竖主子虽然是凤凰心中第一聪慧人,但在女红方面,凤凰真心是不敢恭维的。”
有知心意者如凤凰,虽然虽她这话又是褒又是贬,尹千城很是赞同,道:“是呀,我倒是可是拾掇着看看景荣可舍得给我再添置件像样的衣裳。”
花拭泪从不知尹千城衣裳竟是由景荣经手,一时半刻真是难以接受,道:“可是,女红明明是女子都该会的啊?”
“这个还别说,主子不是一般的女子。一般女子会的,主子不会。主子会的,一般女子不会。凤凰虽也不会女红,在世俗女子里必会的,倒还有厨艺可拿的出手。”
“凤凰。”尹千城阴测测唤道,“你今日去厨房露两手厨艺吧。”
尹主子又开始公报私仇了。
“……主子,我今日才披星戴月风尘仆仆跋山涉水含辛茹苦……”凤凰绞尽脑计企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感化她家主子。
“许久不见,四字词学得极好。”
“……”
凤凰和尹千城的斗嘴点到为止,花拂雪犹豫过后还是问道:“小姐,怎么、怎么就你一个人?”
尹千城不必想都知道这句话的内里意思,直接道:“松若在在水沚。”
花拂雪没有接话,低头去捋线头,却似乎越捋越乱。
“城姐姐,听说昨日礼部很是繁忙,是为了几位皇家王爷的婚事,今日午时圣旨便会下达。你昨日不是也入了宫吗,是不是真的?”花拭泪冷不丁提起这话题问道。
尹千城蹙蹙眉,这小丫头怎么会有兴趣问及这件事,“确有其事。”
“那皇家几个封王的王爷都定了婚事?”
“除开元殊王和逸王,其他都已定下了王妃。”
之后凤凰倒也没真的去厨房做苦力,四人也不多言。虽凤凰也会女红,但她做来也没有个人去送送一表心意,花家两姐妹倒是并坐着做女红。尹千城喝茶看书看凤凰。
到了中午时分,不管是大件还是小件都该是做好了。
本来尹千城倒是无意去看两人的成品,毕竟针线高中景荣在她眼皮底下张扬炫技这么多年,如今谁的女红绣品还能入得了眼。
但花拭泪绣的手帕却让她不禁心下一沉。那鸳鸯织锦手帕一角绣着一个丰字。
以尹千城所知,花拭泪认识的名字里带丰字的男子,除一人再无其他。而且花拭泪方才特地问起盛子崖等人亲事,想来这一问是虚,想知道盛子丰的情况才是实。
“你爱慕丰都王?”
花拂雪也是一愣,但拭泪手帕一角那字红线钩成,真真切切,断然不会是幻觉。
花拭泪巴掌大的花容蹭地红了。
什么都不必说,尹千城已然知道她的心思。少女心思,少不了自己心仪的少年吧。尹千城先是会心一笑,而后心里又不禁为花拭泪这份心思认真琢磨起来。
且不说花拭泪和五殿下是否两情相悦;也不说盛子丰是皇子又是王爷,他的王妃出身要求必然要高出商贾之家许多。哪怕花家富可敌国,毕竟身份上矮人一截。只说花家虽在京都天子脚下,却是秉持从商远离政治,花忘尘会愿意让花拭泪让花家和皇室从此牵扯上吗?还有花忘尘利用锦冠华衣与花拂雪相认一事,始终是横亘尹千城心头的乌云。
但她亦有少女那份活泼直率,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半喜半忧道:“城姐姐,他如今已经定了王妃,我趁今日表明心迹可是有什么不妥?”
凤凰心想:这话诚然有些多余。若当真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也不会绣好而后心思袒露人前还如此一问了吧。而且听她这话,早已经打定主意趁今日织锦节一表心迹,就算主子说不妥她必然也是必行的。
到未从尹千城面色上见她如何揣度花拭泪的一番心思,只是说话一针见血道:“你是想着破坏陛下定下的婚约?还是不介意只是做丰都王的侧妃?”
“我喜欢他,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他和另外的女子又无多大相干。”花拭泪说的坚定不已。
陷入爱恋之中的人果然大多思想境界很是高深。
但尹千城想,若换做自己,必然不能接受。她要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诚然她知道多得是倾慕盛子元的女子,也能淡然觉得那些女子喜欢盛子元是一回事,自己对待盛子元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
但以汝之姓冠吾之名的缔结良缘是神圣的。情爱自私、侵略又霸道。若当真只能和另外的人分享自己的所爱,那这份爱必然是残缺的,表明秋毫无犯实测支离破碎千疮百孔。
正思索之际,抬头就瞧见院门口站着一袭天青色衣衫的花忘尘。花忘尘身边是他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