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地方和李严氏是一个院里的,这下她不敢回去,便只得在李府里四处打转,突然她看见最后面院子有个小门吱哑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浅白长裳的青年男子。
只见男子面白无须,相貌俊朗,虽然说春天拿把扇子有些不合适宜,但却是难得的fēng_liú。
她将那男子上下打量,怎么也想不起李府有这号人物。
柳三一眼便瞧见了这位姑娘,略一思量,再想想最近徒弟们背后的议论,隐约猜到这位便是那想要攀高枝的表姑娘了。
当下心思一转,便想戏弄一下她。
“你是何人,居然在我李家内宅之内乱走?”柳三正想着要找什么话头搭讪,没想到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小生这厢有礼了。小生并非是坏人,乃是恒之兄的同窗,因今日约好出席诗会,岂料恒之兄一直未来,其它同窗便委托小生过来看看。”柳三朝着严如烟作了个揖,作揖的同时亦抬眼朝着严如烟送了个秋波。
若这女人是个省事正经的,必然会拂袖离开,并且避他如蛇蝎;
若这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必然会顺杆子爬,想要攀上他这个高枝。
严如烟仔细将柳三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是从洪都京城来的人,见过大世面的,不是那种小县城里头没世面的女人。
这青年身上的长衫,看似用料普通,实则不然,隐约倒像是京城里头贵族之间十分流行的鲤鱼锦缎。
这鲤鱼锦缎也是有来历的,只因这锦缎自织成之日起,上面便自成纹路,而且那纹路颇似半龙半鱼,古代历朝皆有鲤鱼跃过龙门腾飞变龙的典故。
若是直接称龙,又犯了皇家忌讳。想着古代的这个典故,那制锦之人便将此锦命名为鲤鱼锦,取意鲤鱼跃龙门,腾飞之意。
因其制作起来比较难。产量不高,便成了京城中达官贵人圈里才享用得起的东西。
特别是那富豪之家的公子哥们,凡是想要参加科举的,无不想尽办法,倾尽千金,只为得到这一点鲤鱼锦,好制作成衣裳,期待来日高中,一举成名。
皆成了洪都京城中两家富户的女婿,一个是开酒坊。一个是开茶庄,她曾在二嫂的表弟身上见过。
严如烟眼珠子急速转了起来,这位青年,相貌上虽然稍逊李恒之,但是穿着如此大气富贵。家中产业定然不少,而且看他刚才对自己那眼神,竟像是有情一般。
你李恒之不是讨厌我吗?嫌弃我吗?等我成了大富人家的少奶奶,到时候看我怎么羞侮你们夫妻俩,好报今日之仇。
只是她还忘记自己额头上带着伤,包着纱布,脸昨天被张悦娘打的跟猪头一样。今天虽然消肿了些,不过却仍是难看。
她倒是好信心,故做娇羞的拿帕子掩起半边脸,朝着柳三直眨眼睛,“原来如此,那倒是小女的不是了。如烟这里给公子赔罪了。”
柳三差点没吐了。不过他是谁呀,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心里要吐翻天,表面上仍是一副fēng_liú款款的潇洒公子模样。
“原来姑娘芳名叫如烟,果然是如烟如雾佳人。在下柳山,柳树的柳,山岳的山。”
“原来是柳公子,小女见过柳公子。”严如烟本来就是勾引人的个中高手,加上柳三刻意迁就,很快二人便眉来眼去,好像情深意浓起来了。
柳三故意牵了严如烟的手帕一角,往身边一拉,严如烟便也借故往他怀里一倒,两个人正眉目传神之际,突然听到干咳声。
严如烟脸如火烧般火辣辣的站直身体,转身一看,却是安管家,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因为安正阳的手里提着她的包袱皮儿。
“安管家,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原本想要戾声责问的语气,突然被强行转换成了柔弱无依,楚楚动人,欲语还休。
安正阳低着头,视若无睹,“小人只是奉老爷之命,送表小姐和舅老爷返回故里,表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即刻起程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我知道表嫂看我年轻貌美,便怕表哥迷上我,所以才假托了表哥的名义要赶我走,我不怪表嫂,毕竟我也是女人,我可以理解她的心,只是她真的想错了我,我严如烟虽然家道败落,只能寄人篱下,但是我还是有自己的自尊心的。表哥已经有了表嫂,我是万万不会再去打扰他的,安管家,你代我和表嫂好好说说行吗?不是如烟不想走,只是我爹刚和姑母重逢,我实在不忍让他们兄妹这么快就分开。”
安正阳在心里诧异了声,再次体会了什么叫人至贱则天下无敌!
柳三干咳一声,上前一步,“这位管家,在下柳岳,柳树的柳,山岳的岳,乃是你们老爷的同窗,请恕小生冒眛的打扰一下。”
安正阳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诧异,心想柳先生想干嘛,明明大家都是认识的,他为何特意还要介绍自己,还装做不认识他,并且自称是老爷的同窗。
难道,他突然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难道就在刚才那一会儿,这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表小姐已经勾搭上柳三先生了?
不不不,柳三先生是何等能人,怎么会看上严如烟这等轻浮的女子?
安正阳再退一步仔细想想,突然有点明白柳三的意思,立即配合的说道,“原来是柳公子,我家老爷今天早上还念过你呢,隐约说是什么会来着?”
柳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个管家是个聪明人,立即接嘴道,“以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