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初上,一天清光如洗。正是深秋时节,金陵地处江南,却抵不过时节变迁,夜风中带着丝丝寒气,昭示着冬天将在不久后来临。
小凤,罗玄和罗冰清三人出了灵堂,默默的走着,一言不发。
罗冰清忽的想起这一次好像是自己再次私自下山,最后又让小凤出来给自己你收拾残局,她不由有些心虚,她看向小凤,低低的叫了一声:“凤姑姑,我——”
小凤摆摆手,笑道:“你不用说,我都明白。我早就想敲打孟无常这老小子一番了,此举虽然冒险,第三也算甚合我意。”
罗冰清讶然,吃惊的看向她。
小凤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挺不能理解的?其实也没什么,对于下面的人,无论他们怎么划分地盘,只要不是团结在一起,铁板一块,我都是乐见其成的。哼,孟无常向来霸道,如今整治了至尊城,估计下一步就想着吞噬周边了,今日我把至尊城里的生力军都帮他‘剿了’,以后他要恢复到当初,恐怕没那么容易。”
罗冰清心里冰凉一片,满眼的不可置信。
小凤轻轻拍她的肩:“好了,萱萱,这些事你就不用烦心了,以后等着做自己开心的事就行了,万事有我,和你父亲呢。”她偷偷看了师父一眼。
罗玄但笑不语。
小凤放心,复有温言道:“萱萱,你先回开阳山吧,我和师父还有事。路上小心。”
罗冰清刚才听了‘母亲’的豪言壮志,现在一片灰心,她有气无力的点头:“是,凤姑姑。”
然后,她便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浑然忘记自己会腾云之术之事了。
罗玄微微皱眉,沉声道:“小凤。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感受到她受了危险,不顾一切飞来救她的事?反而要说出那些伤她心的话?”
小凤苦笑一声:“师父,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你。她虽然跟随高人长大,但依旧懵懂。不懂世情。就她这种性子,以后我怎敢把希望托付在她身上?只好让她在长大点,懂事点,以后嫁个好人家也就算了。”
罗玄长叹口气:“只怕你的苦心她不能理解。”
小凤涩然道:“在这十六年里,我不曾在她身边陪她长大,实在愧为人母。如今只能尽我所能,给她想要的,让她开心一点就好了。”
罗玄默然。
小凤看着他的侧面。只觉他抿着的双唇一如往日的坚毅,不由暗叹口气,换了个话题:“师父,你还记得刚才那个小孩子一样的人。你有没有发现他身后的那些武士,好像有点像”
“金人!”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出答案。
罗玄向来心思缜密,如今听到小凤的提醒,不由沉思起来,他皱眉道:“小凤,你的意思是”
小凤微微一笑:“师父。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先从他那里入手,好好查看一番,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猜想的一番。”
罗玄皱眉:“可是那人已经死了。”他忽的眼前一亮,目光灼灼的看向小凤:“小凤,此地你最为熟悉,不如有你做个向导,咱们好好勘察一番。”
“小女子敢不从命?”小凤娇笑道。
罗玄也笑了。
二人既然商定了接下来的事情,便开始向朱无极的老巢前进。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浑然不把一切放在心上,好不惬意。
朱无极的父亲被孟无常杀了之后,朱无极就逃到了越江,投奔了‘天王老子’王威猛。王威猛麾下有越江七十二水道,蓝月河三十三分舵,每一条水道每一个湖泊上都有他的据点。
隶属于蓝月河的赤水镇,镇上名气最大的酒楼已经不接待客人,因为他们的幕后主子正在楼中。
王伟强凭窗而坐,眺望不远处的越江,月色如水,江水滔滔,千万年来奔流不息,正如他此时的思绪。赤水镇在越江之南,他的家却在长江之北,他只是来这里歇一歇,晚饭后会立刻乘船北渡,亲自到黑蛟寨中坐镇。
所有人都知道王威猛对他信任非常,却都不知道王威猛是他的弟弟,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谁也不知道。连他身边的最亲密的两个手下张金,张宝也不知道。
最近在与至尊城的争斗中,越江水道始终没能讨到便宜,王伟强本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此时头上的皱纹已深了几分。
而上个月,王威猛忽然传来消息,命令他不要刻意隐瞒行踪,说可能会钓来意想不到的人。王伟强依言而行,并未怪罪他把自己当做诱饵。
王威猛老谋深算,忍耐功夫绝非常人所能及,对他的命令,王伟强一向是无条件服从的,而且他自己也在想会钓来怎样的人。
如果是孟无常亲自来就好了,他想。
王伟强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女子的轻笑。
张金张宝同时跃起,同时出掌,击向从二楼窗口轻掠进来的身影。残金碎玉掌的威力石破天惊,双掌却同时打空,那人一低头,从掌风下掠过,只听喀喇巨响,接住二人掌力的墙壁竟整个塌了下来
来人不是至尊城的任意一位大佬,而是一个身穿蓝衣的美貌少女。天上悬着一轮巨大的圆月,酒楼墙壁倒塌,月华倾泻入室,她几乎像是随月光而落。
落地的同一时间,她腰间长剑跃至手中,剑光闪动,人与剑竟似相合,笑道:“王伟强?”
王伟强霍然而起,厉声道:“柳无双?”
小凤奇道:“什么?”
她心里想了想,忽的明白这个人把自己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