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再次响起,示意两营士兵入场。与方才风火二营比试不同,现在这两营各有五千兵士登场,可谓都是倾巢而出。
临登台之前,苏简望着陈去华说:“陈将军,如果真的需要使出……使出那个阵势,末将会将阵眼交给将军,还请将军掌握。”陈去华对着苏简郑重一拱手,道:“苏校尉,放心。”似乎有很多话,都在着短短五个字里代表了。
苏简缓步登上旗语台。这可与刚才和陈去华一起在这座高台上的情形不同,那时,陈将军是全军的主心骨,是她可以全心信任和依赖的对象。而现在,这个对象成了自己,这个担子扛在了自己身上。她只觉得心在胸膛里砰砰地直跳起来,热血缓缓地在血管里流动,她根本说不清楚是紧张还是激动。
她的面前,是恢宏的神武大营,广阔的演武场,一万名互相对峙的士兵。此刻日头高悬,强烈的日光从苏简右侧直射过来,苏简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场中的阵势。
对面,雷字营的将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另一座旗语台的前面,金色的铠甲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炫丽五彩的光芒,军威极盛,令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少许,一个青色的人影登上了对面旗语台,雷字营就像沸腾了一样,爆发出一阵欢呼,欢呼之后,是雷字营整齐划一的口号——“七王、七王、七王……”
苏简可算知道昨天夜里七王永熙的那句话——“等明日皇兄在神武大营演武之后再说”,是什么意思了。她的眼睛因为阳光的照耀而轻轻地眯着——原来是存了考校我的心思啊。她远远地望着对面旗语台上的那个人影,那人一身青衣,轻袍缓带。他的面目掩在阳光之后,远远地根本看不清。一阵大风吹过,苏简立在台上觉得甚至有些立足不稳,但是七王却纹丝不动,只是青袍被劲风鼓起,宽大的袍袖在身后舞动。他身上隐隐有种气势,远远地迫过来,连同雷字营的呼喝,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苏简,一时之间苏简被迫得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陈去华将军手持一柄长枪,立在旗语台之前。他向身后方的旗语台上望去,点点头。他似乎用眼神在说些什么,苏简读着,忽然如同从他的眼中得到莫大的安慰与勇气。“稳住!苏简稳住!”苏简对自己这么说。
“咚咚咚”三声鼓声,约摸是台上的贵人有些心急。
苏简左手青旗挥出,使出了林雷两营对阵的第一个旗语。
雷字营登时肃静了下来,再无一点声息。而立在对面高台上的七王永熙,却静静地没有任何反应。
苏简就势向着七王永熙行了一个军礼,随着苏简屈下右膝,林字营自陈去华以下,刷的一声,全部单膝跪下。七王永熙遥遥地点头示意。在陈去华一声号令之下,林字营全营起立,手握兵刃,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恰在这时,只听点将台上有人长声大笑,道:“皇兄,有意思啊!老七要演什么阵法永弘已经明白了。难得老七觉得棋逢对手,永弘愿亲自击鼓,为两营士兵助阵。”
苏简听不到点将台上之人说了什么,此刻她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了战阵比试之上。
片刻以后,刚才那个声音豪气冲天地道:“老七,小苏简,本王为你们助威了。两营将士,奋勇争先者,赏!”随之,战鼓之声咚咚咚地擂响起来。
苏简料想对方想先看看自己这边的底细再做应对,于是右臂侧挥,右手中的红旗笔直朝正前方指出。在号令之下,林字营的弓箭手和盾牌手缓缓出列,一个方阵朝雷字营的方向慢慢推进过去,这是林字营曾经在上午的演武中操练过的——弩机阵。
弩机阵缓缓突前,不一会儿已经行至百步之内,此刻,苏简左手红旗挥出,第一排弩机手单膝跪下,右首的什长发出号令,只听簌簌的放箭之声,第一排弩机手的第一排十箭已经射了出去。对面雷字营的前排士兵首当其冲。
在比试的规则之内,没有限制弩机手射出弩机这一条规则,只是需要使用不带箭簇的演示用箭,箭头上照样涂了白石灰。因此,林字营在器械马匹上受到的限制确实要较风火两营来的小。
苏简在旗语台上看的清楚,雷字营的前排士兵受到弩箭的冲击。这时,七王永熙右手挥出,除受到冲击的前排士兵之外,后排中军的雷字营士兵早已向后退开,兵分两翼,遥遥地向林字营围过来。
“苏简小心!怕是七王要使出的是虎翼阵。”陈去华在旗语台下大声地提醒道。
苏简心里一凛,她在老爹苏越的兵事笔记中见到过关于虎翼阵的记载,上面说:“虎翼一成,概莫能当,变化无数,见者披靡。”旁边还记着几行小字,“如虎添翼,余生平未见。”又记着,“余少时见此阵,不知有洛梅,今既晓洛梅之变化,复不见虎翼矣。”
仅此一念之间,虎翼阵的两翼已经与林字营的中军两侧相接。
“虎翼阵两翼之挑投抗拨拢拦拼持等势,遇者即伤。”笔记上这么记载。
雷字营士兵确实勇武,与林字营相接之处,林字营的士兵接不下三招,只能节节后退。然而雷字营的士兵却在七王永熙手中的令旗指挥下,张弛有度,片刻之间,两营相接之处成了犬牙之势。苏简知道不好,这样的的阵势只有更利于虎翼阵展开,恐怕对面那位七王还埋有更为恐怖的后手。
想到这里,苏简下意识地左右两旗挥出,林字营中军一分,各自形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