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却见木清寒自己收拾了地铺,对苏简说:“你睡榻上。t”语气间没有丝毫可商量的余地。苏简刚说一声:“这怎么好意思!”木清寒就已经躺下,说:“不要??拢?辜渌?镁?研? ?p> 然而苏简傍晚用饭之时目睹了一场好戏,晚间躺在榻上只是翻来覆去地回想那神秘妖媚的女子,况且自己竟然还是睡在她的店里,竟是一时半会儿无法入睡,翻来覆去了大半夜,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偏生北地天亮得绝早,当第一缕阳光映在苏简脸上的时候,她还觉得没有睡足,翻了个身继续睡,怎么,突然自己的脚——竟然踢到了一个人!
苏简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身体的反应竟比脑子还快,她“蹭”的一声,就从被中跃了起来,双手在领口腰间抚了抚,见原先穿在身上的衣服依旧穿得好好地,稍稍松了口气,然后便目瞪口呆地看着榻上。
榻上和苏简一起同床共枕的,不是别人,却是那神秘的老板娘——叶?娘。她此刻横卧在榻上,一大丛乌云般的秀发散落下来,尽堆在露在大被之外的一段藕臂之上,更显得那段手臂肤白若凝脂。叶?娘双眼依然紧闭,似乎好梦正酣,两片红唇微微嘟着,叫人又爱又怜。
可惜苏简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男子,她被人搅和了好梦,心情尤为糟糕,沉着脸,低低地喝了一声:“起来!”叶?娘“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要作势要睡去。苏简低声喝道:“信不信我掀被子了啊!”叶?娘“呀”的一声,一双素手连忙抓住了被角,一双美目眨啊眨地看着苏简,娇声道:“这位客官怎地一点也不怜惜奴家!”苏简斜眼见榻边是那叶?娘昨夜穿的外裳,便用两个指头拈了,丢在被子上,道:“快穿衣服,赶紧出去。”
叶?娘见苏简有些油盐不进,便慢腾腾地接过了外裳,又慢腾腾地穿着,口中道:“我说呢,这位小哥,腰身细,骨架小,没有喉结,还束着胸,又对奴家丝毫你莫非——”她故意拖长了声音。
苏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四下张望,却不见木清寒在房中,心中更惊。而那叶?娘却慢悠悠地继续道:“哎呀,这年头,男人喜欢男人的原也不少见,只是小哥,你好好一个女儿家,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想讨外面那个男人的欢心么?”
苏简听了这话,又惊又怒,冲口而出:“妖妇,满口胡沁。”她这才省过来,一扭头,见木清寒立在门外,面上依旧全无表情。他冷冷地道:“店家,请问在下可以进来么?”
那叶?娘听到木清寒的声音,立即换上了她原先那副柔媚入骨的腔调,道:“唉哟,客官,您心急什么呀!奴这就穿衣来侍奉客官。”苏简在旁听得一阵毛骨悚然,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一个接着一个地正在站出来。
叶?娘接过了外裳,慢条斯理地穿起,翻身起来,伸出一对玉足,穿上鞋。她站起来的时候似乎站立不稳,身子晃了一晃。苏简只觉眼前一花,木清寒恰在这时闪进屋来,在离两人一丈远的地方停住。而苏简的颈上,此刻多出来一柄三寸长的匕首,那叶?娘手持刀柄,对木清寒道:“客官,你们可是从天炎部来?”
木清寒摇摇头,道:“不是。”
叶?娘突地手上使力,苏简颈上便多出一道血痕。叶?娘空着的左手将苏简的袖口一翻,露出一道印子,那是苏简经常在烈日下行军作战,生生晒出来的。叶?娘冷笑道:“客官,那您倒说说看,如不是天炎部,怎会在这个季节,晒出这样的印记呢?”说着她又换了那柔媚的口吻,道:“客官,千万莫要怪?娘,女娘们平日里总是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客官再说说,可是从天炎部来?”
木清寒依然摇头,道:“我等是天元朝中之人,但是日前也曾亲临天炎部,参与了对天炎部的战事。姑娘若是问我等乡关何处,我自会回答是天京城,而姑娘要问我上一站是哪里,我会回答是丹城。”这几句话里,倒是透露了不少信息。那叶?娘听到“天京城”三个字,眉头又深深地皱了起来,手中的匕首丝毫没有放松,极为严肃地问道:“这么说,你们不是从天炎部来乞求我天冶部发兵助阵的么?”
“难道姑娘希望天冶部发兵帮助天炎不曾?”木清寒反问过去。
叶?娘神色之中,便有一丝游移,怔怔地道:“我天冶在北面长城之外,自由自在,天元若不犯我,天冶的小民们,赋税也不重,自在家种田、打猎、织个布、开个店,日子过得哪有不舒心的。”
“可是,天冶偏偏要和天炎有什么盟约,天炎自作孽,引得大军来袭,为什么还得是天冶的士兵,千里迢迢去南面施以援手。是真的施以援手,还是真的是去做了炮灰呀!”
“姑娘,”木清寒开了腔,“看来姑娘对天冶朝野之事也知道得不少,可否带我们去聚云城,见见部主?”
叶?娘一怔,反问道:“你们想去见他?”
木清寒点点头,温言道:“天冶部与天炎的盟约,天元朝中早已知晓。对天炎的战事结束之时,恰巧是天冶这里的夏季,天气适宜,是北伐的好时节。因此只怕天元大军立即会挥师北上,掉头来攻。”叶?娘听他这般说,眉心又是一跳。
“为今之计,只有天冶部放弃与天炎部的盟约,重向天元朝示好,才能躲过这一劫,另外或还可挽回已经进入天炎境内若干天冶军民的性命。”木清寒依旧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