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视夜幕下的四周空地,陆?回忆着白天的场景。被派去搜寻的侍卫回来再禀,依旧无获。
陆?沉下眸子,冷喝:“山路呢,去寻所有的山路。”
侍卫们领命而去,他心中忧急,也策马朝北面一条山路奔下。越行得深,山路越窄,陆?只得弃马而行。这坎坷的小道碎石碍脚,他一个男子都要谨慎而行。
漆黑的夜色里望不到前路,秦全原本跟在陆?身后,走了一段路后,却跑到陆?身前俯首:“君上,让侍卫们去吧,这条路太难走,又一直都像没有尽头,您回王宫等候消息吧。”
“孤要去。”他执意往前。
秦全担心:“君上,侍卫们前去就好了。这条路一黑到底,什么都望不见,您一直走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陆?顿住,远眺这漆黑的夜色,沉声道:“孤却觉得她肯定在这里。”
不再理会秦全,他迈开深浅的步子铿锵往前。
夜色越加深沉了,时间点点流逝,独自在这条迂回山路里兜转的凌钰早已是筋疲力竭。她累得停下脚步,气喘着蹲下,四周深丛被夜风吹出声响,山谷一线间迸发而出的风被撕挤得狂躁,发出恐惧的声音,如鬼魅般的哀嚎。
凌钰倏然起身,害怕地加快了脚步往前。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一条山路呢!
这呼啸的风声一直不停,凌钰捂住耳朵,颠簸地走在坎坷山道。她心中惊颤,发丝皆被风吹得凌乱,倏然间,前处出现一团黑色的深影,那深影一颤一动,凌钰再忍受不住,惊恐地叫出声来。
“阿钰!”夜色里,是熟悉的声音在传来。
凌钰仓皇地伸出手乱挥乱打,不住叫喊:“不要过来!”她已惊恐到神志不清,只顾朝空中乱舞。
然而一双手却被紧紧握住,“阿钰!”
是他,是陆?……
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狠狠带入怀中,“不要怕,不要怕。”这一刻,他终于是将她找到了。
凌钰愣了好久,最后伏在陆?肩头,放声哭起来。
陆?像哄小孩一样地安慰她,“没事了,孤来了,告诉孤,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直觉里,她不会独自一人走到这孤僻之地来。
凌钰终于停了哭泣,“你为什么要先走,婷妾与韵妾叫我来这里的。”
陆?瞬间沉下眸子,他轻拍凌钰的肩膀,“先回去吧,没事了,孤带你先回王宫。”
凌钰鞋底都已磨破,跌跌撞撞走在他身侧,陆?再看不下去,将她横抱着往前走。行到前处,他方才栓的那匹马恰停在原地等他,策马回到王宫时,陆?才知凌钰伤得严重。
她的脚趾被磨出水泡,脚踝与手腕也磨破了皮,她走了太多的路,双腿已是发软。他的心中莫名生出了怜惜,沉声命宫人来照顾,他对秦全道:“将婷妾与韵妾贬去奴库。”
秦全眉毛一挑,诧异万分。但见陆?是一脸的冰寒,他不敢再言,俯首退开。
而凌钰沾了床便沉沉睡去,她已累到无力,精疲力竭,只想要睡。
只是沉睡中的凌钰一直拉着陆?的手,他想抽身离开,她却紧紧攥着,即使是睡梦中,她也不放手。
陆?蹙着眉,凝思一瞬,坐在了床沿。他就这样与她十指相扣,一直安静地坐着。
这一坐,便是第二日天明。
他一直睁眼没有睡,直至凌钰悠悠转醒,才惊坐起身,“义兄,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心突突直跳,紧张地望着他。
“来看你而已。”陆?这样说道,并没有说起她拉他手不放的事情。
凌钰不知自己睡梦中所做之事,自然是觉得奇怪,“哦……”她半信半疑地点头,“那义兄快去忙碌政事吧,此刻不早了。”话音落时,凌钰倒吸口气,挪动身体时才感觉到手臂传来的疼痛。
“只是擦伤,过几日会好。”陆?起身,“孤先去离开了。”
凌钰点着头。
他走开几步,却又停了步子回头来看她。他只安静地凝望她一眼,便又转过身走了。凌钰的心在他这一眼目光里猛然跳动,不知缘何,她觉得之前的他是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目光的。
凌钰只怪自己胡思乱想,她起身用过早膳,听辛乔道陆?将婷妾与韵妾重重发落了,她微惊:“她们是义兄的女人呀!”
“可是她们伤害了魏女。”
“我没有受很重的伤,况且,况且……”凌钰哑然,“况且她们是他的女人,他怎么能将她们贬作奴?”
“君上或许更关心魏女。”辛乔想了好久,说出这句话。
凌钰愣住,她不再接话,只转身走入寝殿休息。可是心中却已是波澜汹涌,她回忆起陆?临走时回身来的那个目光,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晚膳时分,瑞夫人关慰着凌钰的伤,楼夫人竟也出奇地关心起凌钰来,“魏女切记不要让伤口碰到水,小心感染。”
她的关慰却被陆?打断,“楼氏好像与婷妾熟悉,为何不关心婷妾被贬之事。”他的声音太沉,也太冷淡,让人听来心中发颤。
楼夫人握筷的手微微一颤,她低低叹道:“也只怪婷妾爱胡乱捉弄人,妾虽也遗憾,却也知是她错了。”
陆?不再言语,这晚膳的气氛却在一时之间冰冷至极。
缄口而过的时光里,凌钰只觉气氛闷得都快喘不过气来。这顿饭终于吃完,她庆幸可以离开了,心底高兴。
“阿钰。”陆?唤她。
凌钰心中一顿,“义兄,有事么?”
“云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