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行无言,陆?策马的速度加快,早已将带来的队伍远远丢在了身后。
凌钰颠簸在他的怀中,终于忍不住大喊:“你慢一点!”
“孤若再慢,岂不是与不来接你无异。”
凌钰哑然,半晌,她冷笑道:“义兄是在怪我回来得晚么,那义兄为何不早些接阿钰回去。”
“不是孤在怪你,是你在怪孤。”
“义兄的话似乎有些好笑。”凌钰依旧淡漠以对,贴在他胸膛,她只想避开。颠簸里,凌钰挣脱着他紧箍的手臂。
“你这是做什么!”陆?不悦。
“阿钰身体不适,坐不得快马,义兄放阿钰回马车吧!”
“马车已远,孤便快些策马好了。”他也是带了怒气,话才出口,已卯足了劲策马狂奔。
凌钰颠簸在马背上,心已高高悬起,她大喊:“不要坐你的马,我要自己下去走!”
她设想过很多种他们再次相见的场景,然而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是以这样燃烧着怒火而各不相让的姿态重逢。难道往昔的美好都已殆尽,此刻只剩这些争吵么?
“阿钰,你变了。”任凌钰如何挣扎,陆?始终都不放手。他加快了速度,夜深时便已抵达到了王城。
又回到这熟悉的地方,但在这里待的时间却没有在青国长。熟悉的感觉丝毫没有了,只剩一种难言陌生,置身澄华殿,凌钰感到自己像是置身一个冰窖,再难感受到那份久违的温暖。
因为赶路太急,陆?将她亲自送到澄华殿已耗尽了精力。他有些倦意,却迫不及待想看她,然而他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这样不发一言地看她。
凌钰同样疲倦,微微喘着气,偏过头,避开这灼人的目光。
只是相隔太久,他们都已有了变化。他比以往更添沉稳,硬朗的面容中,一双黑眸沉不见底,她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了。已经猜不到他的心思,从一开始她也猜不到。
“阿钰,你变了。”陆?再一次说出了这句话,凌钰却是怅惘,她没有变,心底同样是如两年前的渴求,只希望能拥有一份简单平稳的幸福。但是他已经不懂,不懂她这一份心意。
“阿钰已经长大,阿钰十八岁了,独自在外的两年里,阿钰更懂照顾自己。”
“是的,你已经长大了。”陆?缓步走到她身前,她确实变得成熟了,添了一份明媚,眉宇间端姿娴雅。从前她会让他微微心动,而现在,她娉婷的身影更让他动心。只是这一去两年,她与云初九朝夕相处,没有一封书信,他身为王,如何能忍受。
“多谢义兄来接,阿钰连日赶路,预备梳洗了。”凌钰回绝着。
“两年未见,你就是这般与孤说话?”
“义兄要我如何说呢,阿钰临走时说过等义兄来接,可是义兄竟时隔两年才有时间将阿钰接回。”她终究还是怨的!
“你在怪孤。”陆?缓步往前,凝视着她。
凌钰退后,“阿钰不敢的。”
一退再退,还说不敢!
握住她的手,陆?将她拉入自己怀中,“你又将孤置于何地?这样僵持,这样冷对,你想过没有。”第一次失控,紧紧拽着她的手腕,他沉声喝道。
凌钰怔怔呆立,好久才失声反驳:“可是我走的时候你没有挽留,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坐在离开的马车里,你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两年里,你可有一封书信?什么都没有的,你有侧妻,又添了无数的妾,现在再对我说这些话,这又算是什么呢。”
她控诉着他的这些罪行,所有这些事情都在她心上刻上了一道刀疤。
“孤没有说过会弃你。”陆?的语气渐渐平缓,手上的力道逐渐放松,“可是孤并没有说过不给你承诺。”
“那我现在回来了,义兄的承诺又是什么?”凝眸望他,凌钰缓声问,安静地等待他的答复。
陆?微顿,“孤能给你侧妻之位,但在这之前,孤需要你暂时委屈妾位。”
先做妾,再做他的侧妻——做他所有女人中的一个。
还是这样的结局,那她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凌钰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阿钰只当没有听过此言,阿钰想要的是一人心,不愿为妾,只做正妻。阿钰知道自己出身微寒,但却相信会找到那一个人。”
亲口拒绝了,她竟然会亲口拒绝。但是这份拒绝却像是自己在自己的心口剜上一刀一样难受。
陆?凝视她好久,在她漠然的神色里摔门离去。他走得很急,发丝凌乱,衣袂翻卷,带着决绝的姿态迈步离开。
偌大的殿堂只剩凌钰一人,此刻,陌生与寒冷都朝她袭来。她忽然很是怀念云初九为她准备的那间温暖的宫殿,怀念董氏待她的真心。
这乱世里还是有人在真心为她,还是有一份暖心的情谊,只是这些真心与情谊都不在这里,不在卞耶。
凌钰的回归让王宫沸腾起来,最沸腾的地方莫过于后.宫,女眷们得知她已归来,纷纷前来恭贺。
陆?的后.宫新添了很多女人,眼花缭乱下,凌钰只认得瑞夫人一人了。昔日那些无名的妾她已忘记,新添的侧妻与妾她由衷生不出什么亲近。瑞夫人拉她的手入座,又是惊喜又是感叹:“终于是回来了啊,这一去太久了,我都以为君上已经忘记了将你接回!”
凌钰笑得淡然,“在青国太过安逸,是阿钰略调皮了。”
绮夫人已怀了身孕,添了丰腴,慵懒地捂着肚子道:“听说青国的男子很喜欢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