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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就在花草街的背后,算得上是居民区了。不过很不幸的是这附近并没有多少人家居住,大多数都是店铺的后院,所以这家杂货铺的生意确实也不怎么样。
铺子本身也不是很大,更像是两家花草行中间夹出来的一点空地。前头的铺面非常有限,四四方方不超过十个平米,连个退步也没有,隔了一堵墙就是后院了。
马家老两口原先就是带着一家人住在这后院里头,两明三暗五间屋子,带上一个低矮的灶屋,中间就剩了一条过道,很是逼仄。不过要价也还算不很离谱,一百二十两银子。
竹枝里外瞧了一遍,不是很满意,不过想到自己必须马上拥有一个出路,胡来俊再帮着压了压价,九十八两成交了。
立下契书,到官府上了红档,这小院子就是竹枝的了。当夜捧着契书看了半晌,竹枝才带着满足的笑意入睡。这下就真的有个属于自己的底盘了。
那几间屋子,除了自用之外,竹枝打算将它们改做暖房。毕竟本身的通风采光都不是很好,现在刚刚初春,慢慢弄着,到了冬天也能搞点反季节花卉、蔬菜之类,那才是卖得上价的进项。
马家也不是一朝就能搬得走,定了五日为限,竹枝便将精力投入到采购小型的花卉、植株,寻摸合适的小花盆儿之类的杂物上头去了。还有这铺子,原先是个杂货铺,如今改卖了花卉,又是做女人生意,自然也要重新装修一番。白天她便往城外的花圃、供花盆儿的窑厂去跑,夜了便在灯下谋划着该如何装修铺子,如何打开销路。日子紧张而逍遥。
至于冯家、罗家的那些破事儿,早就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可人家没忘记她。
田氏收了孙氏的银子,自然办事卖力,不过两天功夫便与那位“活神仙”搭上了腔。按田氏的原话,说的是:“活神仙正要回京,并不肯来,还是我弟弟托了俞家管事出面,千般恳求,又提起良娃子受得苦,人家动了恻隐之心。才答应往咱们村儿里来一趟。嫂子,你看是不是把罗氏叫回来,有个什么事体好一并了了。活神仙往咱们村儿里来一趟。总不能叫人家又跑到县城去吧?”
孙氏便有些犹豫,眉目间透出几分恨意来:“家里乱成这个样子,那个祸家精都没回来瞧上一眼,哪里把这个家当做家,又何曾将我这婆婆放在眼里?能不能请神仙做法。直接就在宅子里头镇了就是?”
田氏“嗐”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向孙氏:“嫂子这话说得……啧啧啧,镇宅也罢,驱邪也罢,若是那邪物都不在跟前,驱的哪门子邪。镇得了哪门子宅?这个道理不用问人家活神仙,就是我都晓得呢。嫂子怎么就说起胡话来?”
孙氏脸红了红,又听田氏迟疑地问道:“莫非。你这做婆婆的,就连这点面子都没有?连叫儿媳妇都叫不回来?”
一抬头,便瞧见田氏眉梢眼角都是讥诮,孙氏脾气上来了,拍着床沿便道:“小蹄子敢不听么?再是不将我放在眼里。我也是她婆婆!”说着就叫大纲:“去,把你媳妇儿叫回来!这一屋子人病的病。伤的伤,她倒在城里逍遥去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大纲领了命,也没多问什么,赶紧就往县城里头去了。
他是个实诚人,也没想到坐车这节上头,待走到县城,恰恰好正是关城门之前最后一刻进了城。一路赶过来,他还是没想好如何跟竹枝说这事,闷着头先去了吉祥客栈。
谁料迎面就碰上了竹枝,她正在吉祥客栈跟小福他们一块儿忙活呢!送走这一拨客人,大约也就该吃晚饭了,猛听见小福唤“大纲哥!”她抬头一看,可不是大纲么?
竹枝伸直了腰,打量了大纲两眼,不过几日功夫不见,他似乎瘦了一大圈,眼眶都凹了下去,看起来熬得挺狠的模样。竹枝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将手在身前围裙上头擦了擦,问道:“你来了?”
胡来俊见大纲来了,忙来按他坐下,小福也机灵地到了茶水过来,就是后头的李厨子也跑来瞧了眼,倒显得一边儿站着的竹枝多余起来。
待送走了客人,端了自家的晚饭上来,大家才围着桌子坐了吃晚饭,胡来俊还拿了壶酒过来,说是陪大纲喝两杯。
他突然跑来,是想通了要跟自己和离,还是另有打算?
竹枝闷了一肚子话说不出口,只得数着碗里的米粒。倒是胡来俊一如既往地话多,没几句话就将竹枝在花草街背后买了铺子的事情告诉了大纲。他听了也没甚特别的反应,只是抬头瞧了竹枝一眼,又低下头去默默吃饭。
这也的确不是说话的地儿。不知怎么,竹枝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她努力平复了心情,按捺着性子等他们吃完,两人告辞回苦杏巷去。
进了巷口,便没什么人了,竹枝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捡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说。什么铺子太小,花草种类不多,花盆儿也买不到合适的之类。有的时候女人说话并不是为了表达什么,只是因为这环境太过安静,竹枝觉得十分不习惯而已。又说起铺子还要过几日才得,再说她改了经营项目,铺子里头的装修也要改改,说不定十天半个月都得不到住的地方,所以苦杏巷子这边的院子也没退,只是跟卢老婆子提了一句罢了。
待进了屋,两人分别坐下,竹枝定了定神,见大纲还是一副塌肩缩背不出声的模样,随口问道:“你娘他们还好么?今儿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