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在b市呆了两天就又回到a市上班。通过相处,她明白张浩心里很爱钟兰,钟兰偶尔会耍点小孩子脾气,但也是对张浩死心塌地的。他们的物质生活不够富裕,但是两个人共同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房子,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奋斗,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而她和高远,似乎什么都不缺,高远几乎能满足女孩子所有的虚荣心,为她带来想象中的一切。但是,这些都是高远赐予她的,她从不知道这一切原本怎么得来,也没有那个能力参与到他的事业中。她甚至想,假如有一天高远把一切收回去,她什么都没有了。
和赵玉霞坐在这处高雅私密的水吧,钟天不由得紧张起来。第一次在高云山病房和她见面的时候,赵玉霞对她的态度很随和。但是这次,她坐着有好几分钟了,除了点头示意钟天坐下外,什么都没说。钟天不禁想,难怪高远总是给外人一种冷漠疏离的印象,他妈他爸好像都会这副神情。
赵玉霞其实实在思量应该怎么对面前的小姑娘开口,她并不讨厌钟天,相反钟天身上那股子清纯淡然还很招她喜欢。不过,为了高云山,高远还有高氏的发展,她必须硬起心肠斩断这份情缘。一杯水快要见底的时候,她说话了:“钟小姐,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因为你和高远的事。”
钟天轻微偏头说:“高董反对我和高远在一起,您也是这个意思吗?”
赵玉霞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而且似乎并不畏惧的样子,便放缓语气:“上次高氏的庆功宴会上,高远带着你一起出场,说明他重视你。但是对于我们这种家庭的男人来说,重情无疑是最致命的伤。就说你和赵云的事,老高知道地一清二楚,他看了照片后很生气。
赵云的父亲主管本市的城建规划,她的母亲经营着一家大型的建材公司,他们家还有一些官方背景。总之,我们做生意的,表面看着风光,其实离开了某些力量的支持就举步维艰了。本来因为高远和赵云相亲的事,赵局长一家对我们就有意见,你再闹出这么一出,他该作何想?
据说,高远十分维护你,当时就让赵云很没面子。高远是个心气儿高的孩子,他会尽自己的能力保护他爱的女人。我承认,我们高氏能发展到今天,一个区区的局长还是不能把我们怎样。但是,我们仍要步步小心,努力维持已构建的关系网。有时,一子错,群盘皆输。
钟小姐,你在政府部门工作,对这些明争暗斗极其复杂的生活,也早有耳闻。你觉得你和高远真的合适吗?”
“您的意思是高远和我在一起,于你们高氏就是‘一子错’?”钟天内心翻滚如同狂风暴雨的前奏,她不知道高远和赵云相过亲。为什么高远没有说过?现在,高远的父亲,母亲都挑明不接受她,还亲自找到她的父母表明态度。还说的像她是古时妲己、褒姒样的女人,魅惑圣心,扰乱天下。
赵玉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钟小姐,我知道你不是贪图虚荣的女孩子。但是,希望你理解我做母亲的心情,我期待我儿子做个成功的强者,带领高氏走向更耀眼的辉煌。你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你把这个收下,若是真的想出国留学,我可以安排。或者帮你换个更好的工作。总之,在高远放弃你之前,离开他吧。”
钟天把支票推回去,脸色铁青地说:“他不会放弃我的,你的支票我也用不上。”
“那么这个作何解释?我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但你……”赵玉霞自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全是b市快餐店内她和叶正伟交谈的镜头,她轻蔑地说,“你竟然和芷青的丈夫有瓜葛,真是让人想不到。如果陈大川知道他心爱的女婿花心在外,你说他该怎么对付他或是对付你?”
很明显,这是威胁,威胁她离开高远还要远离叶正伟。凭什么自己的人生要由别人操纵,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而且,赵玉霞刚才说高云山看到的是她和赵云的照片,还有桌上这些照片,足以证明他们在跟踪她。钟天霎时所有的怒气悉数爆发:“这就是你们名门之家担况祸褐良!像狗仔似的跟踪拍照,像黑社会一般地威胁诱骗。”
“不管你怎么指责,我们这样的名门都不会接受你,除非你愿意永远在高远身边做情人,不计较名分,也正好证明你爱他的决心和成全你的爱情。”赵玉霞一点不生气,语气甚至有些温和。
钟天听出话里的讽刺之意,也怒极反笑:“就像高董和梁经理,对吗?据我所知,高董半辈子的心都没在你身上,而在你刚刚说的情人身上。梁经理多年的不离不弃,倒真的在圈内为多数人所称道。那你为什么不成全他们的爱情,证明你爱高董的决心呢?所以,在高董放弃你之前,你怎么不离开他?不终结你那本就没有一丝丝爱情的婚姻?”
赵玉霞和高云山几十年的夫妻,高云山再怎么不喜欢她,也从未提过离婚。在大众面前,她永远是那个雍容华贵,温柔娴熟的高夫人。她半辈子的人生几乎就是守着高云山妻子的头衔度过的。钟天现在对她如此挖苦,她纵然再好的修养也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