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最怕她哭,又自觉没趣,走过去把手机捡起来装好,又开机试了试,再递给她:“拿着,还能用。若是有毛病,我赔你好了。”
“赔,赔,赔,有钱了不起啊,你钱还不是你爸的。没有高氏企业,你还不是一个臭教书的。”钟天生气起来就口不择言了。
这话刺激到了高远,他不怒反笑:“原来你也是这么看我的,还以为你会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我活了几十年,还是这么幼稚。你慢慢和他聊,我走了。”
钟天见他要走,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的确说得有点过,扯住他的衣袖,轻轻说:“我不是那意思,你别生气。”
高远甩开她,力气大得吓人,把头偏向一旁不看她,说:“我最讨厌人家那我父亲说事,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我也从不认为这是多大的荣耀,多么值得炫耀,更加不会以此作为我追求我喜欢女人的筹码。”
钟天厚脸皮地再贴上他的后背,抱着他说:“对不起,我道歉还不行吗?你知道我是有口无心,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都已经说了软化,高远也不再置她的气,转过来看着她。他有两条很浓的眉毛,弄得化不开,此刻化不开的是忧伤。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深不见底,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暗涌。他究竟有多少心事,怎么会如此落寞沉郁。钟天抚摸过他的脸颊,问他:“你想对我说什么?”
高远沉静片刻后说:“丫头,你以后千万别再说这种话,我虽然是个男人,但不代表我不会受伤。男人的伤在心里,越积越厚,一戳也会疼。知道吗?我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吵架。我一个人坐在一边,看着冷漠的父亲,还有狂怒的母亲,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发呆。从我懂事起,很少有一家人围坐在一桌吃饭,团聚欢笑的场面。最开始总是一个人端着饭盒去父亲单位的食堂吃饭,其他孩子的父母还夸我独立生活能力强,可我多么渴望也能像他们一样有爸爸妈妈陪着,那些夸赞的语言于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后来,父亲下海,事业越做越大,和母亲越来越来疏远,家里就更冷清了。看着气派,却似一座冷宫,没有多少温情,母亲还是整日消沉叹息,父亲忙着奔波应酬。我们一家同时出现最多的时候就是一些商业宴会,热闹奢华,却更虚伪无趣。
在众人面前,我们秀着人乱之乐,其实呢,各人都有不同的心思。旁人只知道高氏两个字带给我的金光闪闪的光环,但有谁晓得我内心真正向往的不过一个充满温暖幸福的家而已。有人陪我开心,有人陪我悲伤,有人递给我一杯热水,有人给我做顿晚餐,为我留盏灯。总之,只要一个普通快乐的家就好。我想让你给我一个家,你能给吗?”
原来高傲冷漠,气宇不凡的高远撕下平日的面具后,也只是个普通到极点的男人,想要的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心愿,一个有归宿感的家。钟天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个小孔,没有剧痛,但那种逐渐渗透全身的疼慢慢在体内流淌,不止不休。她埋在他胸前,告诉他:“我当然愿意给你一个家。你知道我经常在网上和段??谈什么吗?”
“谈什么?”高远很想知道。
“我在鱼水乡的时候,给那里的学生上过英语课。那里的孩子和你一样,也没有享受到家庭的温暖。不同的是,你的父母是感情不和,没给你营造一个好的家庭氛围。而他们的父母因为要挣钱,常年在外打工,很小的孩子就给扔在老家,留给爷爷奶奶或是其他亲戚。长此以往,亲情缺失造成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生活、学习和心里问题。我和段??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就是聊有关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很想为他们做点事情。段??刚刚就是为此郁闷呢,他父母脱了关系让他回城,他自己也无法拒绝,心里却又觉得对不起孩子们。结果,你一上来就吃干醋,真是个小心眼儿男人。”钟天绕道最后还是责怪他不对。
高远微微翘起唇角,魅惑众生地表情,戏谑道:“看不出来我的小丫头人虽小,心可不小,胸怀天下,志在四方呢。”
钟天捏起他的两片薄唇,不满的说:“竟敢小瞧我,我理想远大着呢。我还要去考个研或是赴港留个学什么的,等我学成归来,定当倾力帮他们。”
高远没想到她一早就有这些打算,挥开她的手,握住她的肩头,很严肃的问:“你说的是真的?还要考研,留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钟天撅起嘴说:“在鱼水乡就有这个想法了,我对现在的工作提不起兴趣,又觉得心理学挺有意思的,就想钻研钻研。你一直都很忙,来去匆匆的。我回到a市后,我们见面动不动就跟打仗似的,哪有机会跟你说。再说,你进公司帮你爸的事不也没告诉我吗?还有,这事我们家人都同意了,你可不能有意见。我继续读书的事儿和我俩的事儿没有任何冲突的。”
高远听她这么说,肯定不好反对,说:“那你们都同意了,我这一票也没有意义了。我只有支持你了,以后跟着你混。记着,你可别中途抛下我。”心里却打算着一定得想个法子拦住她才是。要帮助留守儿童的方法和途径很多,犯得着又是考研又是留学的吗?他可是盼着早日把她娶回家生个宝宝,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总不能为了她的理想,让他当“留守男人”吧,那可是很悲催的。
后来,钟天还和高远约法两章。第一,不许再干涉她和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