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琰出去后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千雪不知道他是在招呼客人了,还是跟金琛发生了什么摩擦,心里一直惴惴然的。
小丫头捧着一盘精致的的饭食进来,说是金琰吩咐的。新房离宴客的几个大厅都挺远,千雪听不到宴席上的动静,只能向小丫头打听情况。小丫头说宴席已经开始了,不等太子了。千雪问她金琰是不是在招呼客人,小丫头说宴席上没见过金琰,客人都是由和金琰熟识的两个年轻郡王在招呼。
小丫头出去后,千雪心不在焉地随便吃了几口饭,一颗心总是悬着安放不下来。新房里的一对大红烛燃了一天了,薰得满屋子的空气浑浊憋闷,千雪推开面向后花园的一扇窗扉,迎着户外的清风深深吸了口气。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明明才是午后,天色暗得却像傍晚似的。一阵疾风刮过梨林,干燥的树叶哗哗作响,马上地面上便铺上了一层褐色的枯叶,整个梨园骤然秋意深浓,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惆怅。
“外面起风了,小心着凉!”房门被推开,金琰跨进了屋来。他把手上一卷明晃晃的东西往屋角一抛,眉眼含笑地向千雪走来。
千雪瞄了一眼那卷明黄的东西,没放在心上。在看到金琰镇定的笑容的时候,她的心才终于归位。
屋里的空气换得差不多了,金琰关上窗户,边取下头上的皮弁,边说:
“我刚才在跟客人敬酒,所以耽搁了一些时候,你是不是等得闷了?”
金琰的身上毫无酒味,而且刚才小丫头明明说他没在席间,千雪知道他的撒谎,刚刚他跟金琛之间肯定发生了点什么。
千雪摇摇头,恍惑道:“我不闷——金琛找你什么事?”
金琰解皮弁的动作缓了缓,然后又变得若无其事,“他还能有什么事,胡搅蛮缠呗!”
金琰的话音刚落,黄俭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向新房过来,“三皇子殿下,这是新房,请您留步,容卑职先去禀报一声……”
压过黄俭的是金琛骂骂咧咧的声音:“滚开!你家主子是想当缩头乌龟,躲着我呢……”
两个人的急促的脚步声在新房门口戛然而止,黄俭刚喊了声“殿下,三皇子他……”门就被金琛“嘭嘭嘭”地咂响,金琛气急败坏地在门外大嚷:“金琰,快把人交出来,你敢抗旨!”
抗旨!千雪浑身一凉,看向被金琰抛在屋角的那卷东西,依稀是卷圣旨。
“二郎……”千雪看金琰脸色铁青的,就猜到刚刚肯定是金琛来颁圣旨,金琰接了圣旨却没有理会圣旨的内容,把金琛给气发飚了。当今皇上病重已经不理任何事务,这圣旨肯定是太子颁下来的,怪不得太子今天没来喝喜酒,不知道圣旨里有什么为难金琰的内容。
金琰看到千雪眼里的忧虑,握了握她的手,“没事,别理这厮!”
砸门声一声重过一声,金琰的脸色愈加发黑,他握了握拳,疾步走到门口迅速打开门,朝着金琛的脸上就是一拳。
金琛“嗷”地一声,仰面栽倒在地,一边怒嚎着一边不知在咒骂什么。
“叫侍卫进来,把这厮拖出去!”金琰朝门外的黄俭厉声吩咐道。
黄俭哪会真的叫侍卫来拖金琛,只俯下身子好言相劝道:“三皇子殿下,还是请随卑职出去吧。”一边弯腰去扶金琛。
金琛吼了黄俭一声,从地上鲤鱼打挺一跃而起,捂着挨了揍的半边脸恶狠狠地怒视着金琰,
“好呀,金琰,你敢公然抗旨!你有侍卫,我还有禁军呢!”金琛朝金琰咆哮着,说完就呲着牙狠狠踹了一脚雕花门板,怒气冲冲地走了。黄俭马上跟了上去。
“是什么圣旨?”千雪的心揪了起来,想去拿屋角的那卷圣旨。
金琰拉住了她,脸上的怒气已经收了起来,但脸色还是很沉郁,“金琛向太子说穿了你的身份,太子已经把这件事交给了刑部,金琛是替太子来要人的。我跟他说了,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明天肯定会亲自去见太子说明原由,他非要我今天就把你交出来。”
千雪浑身的血液一凝,思绪乱纷纷的,想像中的各种可怕后果纷至沓来,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刑罚到底是怎么实施的,作为官宦人家的叶家,到底有多少潜规则可以利用,也许她和叶家人都会被按“欺君之罪”论处,也许叶家有一支潜藏的人脉可以力挽狂澜,解救他们。
“二郎,你说我会被判死刑吗?”千雪脸色惨白地抓紧金琰的衣袖,欲哭无泪。
金琰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把她拢在身前,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傻瓜,有我呢。就算证据确凿你是冒名顶替的,他们也奈何不了你。我不信太子会为了那么点小事就跟我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看得出金琰是坚定心意要护住她了,千雪的心头一松,一滴眼泪掉了下来,不知是感动的还是感激的。有靠山就是好呀!惊悸之余,千雪小小地庆幸了一把。
“那叶家人呢?”千雪眼睛红红的,仰起脸问。叶夫人和孝荪对她那么好,他们千万不能有事。其他人虽然跟她关系一般般,但他们如果真的被判了什么刑,她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金琰深思了一下,他对叶家一向没存什么好感,尤其知道千雪是被叶远棠逼迫才收作女儿后,对叶家更是心生厌恶。无奈为了千雪的颜面,才对叶家保持该有的礼数,还帮叶孝荪谋了个好职位。现在千雪的身份被揭穿,他心里是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