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潇潇,也就是大唐仁杰被逼上绝路了。
已经过了一天半,还是没有眉目,很显然,通过图书馆只能查到当年的新闻记录,查不到警察档案,范潇潇为此愁目苦脸,开始觉得那个神秘人委托他的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仰躺在床头,并没有脱鞋,手枕在脑后,两眼望着天空发呆。他弯曲的胳膊边上是烤漆制作的床头柜,样式考究,上面搁着一辆用数百枚手枪子弹手工粘制的坦克模型。旁边墙头上挂着一把长柄瑞士军刀,将半开的窗帘射进来的光折射向西面的书柜。书柜里放着钢琴曲谱,吉它指法,电影光碟,原版英文校考试复习大纲,还有两套十分打眼的硬装精装书:《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和《大唐神探狄仁杰》。
躺了一回儿,范潇潇起身,穿过深蓝色的地毯,走到窗户前面。窗下有一架钢琴,盖着黑色的绸布,上面放着一只深红色的瓷瓶,里面插着四五只娇艳的塑料郁金香。花瓣和瓶口上落满灰尘。紧挨钢琴踏板的地毯上立着一个半人高的三角架,它的顶端斜放着一只军绿色的长焦数码望远镜,可以瞬间将锁定目标放大60到100倍,而且能以拍照的形式定格画面,并在10秒钟内将画面打印出来,就算在夜间,其清晰度也令人咋舌,当然它的价格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即使在网上也卖到2.5万元一台。
范潇潇弯下腰,使双目与望远镜上的led显示屏在同一水平线。他站立的位置正好在整个濒江大道之字拐的拐点上。屏幕上的道路笔直地伸向大江市深处,江滩的景观墙、音乐喷泉、公共运动器械、冷饮店、景观植物、闲庭信步的市民和巨大的广告牌都近若咫尺,历历在目。他的左手食指习惯性地摸了一下眉梢的水晶石,然后一手扶着三角架,一手慢慢放大望远镜的焦距。一瞬间,镜头至少被推近50倍,指向孤岛咖啡馆前面的街道:一个纤瘦的女人一手拎着包。一手挽着一个眼镜男慢慢走过镜头;一位年轻妈妈牵着一个手拿冰激凌的小女孩儿走过;一位盲人拄着拐杖蹒跚而来;有一个萝莉美女走过来了,一对雪白的半球露在胸衣外,睫毛又长又黑,嘴唇亮银银的发光。短裙下的臀部一歪一扭,就像鞋码偏大,走起来很费劲似的……
对于范潇潇来说,玩望远镜是一种习惯,就像有人爱看偶像剧一样,并非全为偷窥帅哥美女,只是喜欢这种酷酷的感觉,而且这能给他减压。
范潇潇的父亲是一家一级医院的院长,母亲是美容院的老板,姐姐是市立精神病院的副主任医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地,就他是个异数,连大学都没考上。在父母眼里,他是家庭教育失败的反面典型,人前人后绝口不提他这一号。即便磨不开说到他,也是满怀愧疚,责怪自己忙工作,让潇潇从小放任自流,以致长大后成了一个问题青年: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由于父母长期不在家,范潇潇的姐姐便挑起了照顾潇潇的担子。不过姐姐也只能管管他生活上的事,叫他在家关好门,换洗脏衣裳,睡觉时要洗澡刷牙,超过这个范畴,姐姐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去管他,因为这个“小麻烦”根本不会听他的。——姐姐认为范潇潇是个永远需要人照顾的小懒虫,老管他叫“小麻烦”。
潇潇的高考分数与大学录取线有不小的距离,父亲花钱、托关系将他送进一家银行开设的金融学校,包毕业分配、发给专科毕业证的那种。但潇潇是个猴子性格。坐不住,喜欢上蹿下跳,很反感与数字打交道,感觉整天在计算器上按了按去太枯燥,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在了解到考警校要专科生后,便耐着性子到金融学校混了三年。
他一拿到毕业证,转头就去报考警校。——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谁知连考两年都没考上。但他这次却一点也不灰心,一边买回报考资料、抓紧时间复习,一边买来刑侦学、法律方面的书籍加强学习。也许是由于刑侦方面的书看多了,就老想试一下自己的身手,弄几件案子破破,还缠着妈妈拿了一笔钱购置了不少刑侦设备,做起了私家侦探。
为了宣传自己,寻找客户,他给自己取了个大唐仁杰的化名,到网上各种论坛里、qq群里发帖,甚至花钱找广告公司群发手机短信息,这样一圈折腾下来,的确接了不少单子,可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不是老太太请他帮忙寻找失踪的猫啊狗的,就是富婆阔太请他暗中盯梢丈夫的行踪,要么就是追债人请他扮演黑社会恐吓债主还债。
可这都阻挡不了范潇潇对于成为大侦探的向往,一直想瞅准机会找着一件重案大案破一破。当听说有人找他查刑警的刑侦档案时,他觉得机会终于来了,他要抓住机会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他这个屌丝侦探将成功征服天下,在父母、姐姐的眼里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这种强烈的功利心的推动下,他去找姐姐的高中同学雷小兵帮忙,希望能拿到郭真超和尹文彬二人三年前的办案记录。
雷小兵是刑警队档案管理员。潇潇认为这个忙他有能力帮,而且非帮不可。
雷小兵高中时就单恋潇潇的姐姐范瑄瑄,上大学后更是先声夺人地追求他姐姐,可总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得不到姐姐的积极响应。回想那时,他姐姐是校花,家境好,成绩优异,人见人爱,雷小兵在她眼里根本排不上号,再说,打高中的时候他姐姐就不喜欢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