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锦又走近了两步,摇头道:“我相信我没有认错,夫人就是当年的云贵妃,如今的太妃。”
听到何梦锦此说,她神色明显一怔,旋即不解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云贵妃,却又如何唤我夫人?”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何梦锦笑道:“贵妃,只不过一个冷冰冰的称呼,自先皇去世,那称号对夫人来说便没了颜色,而天下人皆知。您是先皇最在意。最喜爱的女子,但是先皇为了维持各方势力,维持朝堂安稳。不得不纳妃,不得不选秀,帝王的宠爱有时候其实比不得寻常的夫妻,我在想,若先皇只是个寻常男子,没有那么多的为难和左右,可以选择,那么你一定是他唯一的妻子,他的夫人。所以,我觉得,唤您夫人更为贴合,还请您恕罪。”
何梦锦含着笑意,真诚的说完,目光却没有离开云贵妃。
只看她第一眼。何梦锦就对她的身份有了猜测,准确的说不是猜测,而是一种直觉,看着她扫雪,以及她目光不经意间滑过梅花梅树时候的神情。那种爱梅,惜梅的表情做不得假,这世上除了云贵妃还有谁。
想到是一回事,等她肯定了是另外一回事,见她并不否定,何梦锦仍旧有些心惊。
岁月竟然没有在这女子的容颜上留下丝毫的痕迹,依然是姣好的皮肤,灿烂若昭华的容颜,即便同李泽宸的众女人们站在一起,也看不出什么年龄差距,想到这里,何梦锦脑海里浮现了皇朝殿上见到的太后,虽然威仪,虽然妆容精致,但眉弯额角,已经有了许多遮掩不住的皱纹,再是保养的精致也挡不过岁月的残忍。
但云贵妃却是个很例外的存在,一时间,何梦锦又想起美人迟暮的说法,云贵妃美则美矣,却并没有迟暮,这要是让她当年的情敌太后看到了,会不会被气死?
一想到此,何梦锦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让刚才因为她的一席话走神的云贵妃也回过了神,她抖了抖扫把,将扫帚上沾满的雪都抖落了下来,同时对着何梦锦再度疑惑的发问道:“姑娘为何发笑?”
不比太后的威严,云贵妃身上有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何梦锦对她的好感也上升了几分,她笑意盈盈道:“我在为这梅树感到高兴啊。”
不等云贵妃再度开口,何梦锦走上前去,手抚着一段梅枝,笑意盈盈道:“有人疼它,惜它,怕它冷了,冻了,我难道不可以为它感到高兴吗?”
闻言,云贵妃面色露出难得的一抹喜色,“你也是爱梅之人?”
何梦锦抬手,将梅枝上的雪轻轻的用指尖拂去,点头道:“不过……夫人,可否听我一句。”
云贵妃顿了身子,等着何梦锦的下文,“姑娘有什么话要说?”
“夫人既爱梅,却不懂梅。”
此言一出,见到云贵妃刚才才舒展的眉目此刻又皱了起来,何梦锦叹息一声,才道:“夫人如此待梅,自然是没的说的,但是,夫人可知,你待梅一分好,梅亦想回报你三分好,你看,这夺目的惊艳,这满园的梅香,我想,它更是希望夫人能走出心中的郁结,能舒心的,对着它能不再有忧伤,若夫人却是以梅寄相思,越看越伤心,越看越欣赏,岂不是也白白浪费了梅的一番心意?”
何梦锦深知云贵妃爱梅成痴,才想到把梅比作活物,以梅的语气和立场来安慰这女子。
虽然从未有过接触未曾相识,但面对这样一个绝世美人,这样一个写满忧郁与哀伤的美人,再怎样都是于心不忍的。
何梦锦看了看云贵妃的神色,最后又道了句:“斯人已逝,所以的恩怨对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夫人也知道,若那人泉下有知,亦是希望你开心的,并不希望你愁眉不展的过一生,不是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何梦锦也不打算再说更多,她能帮到的,也只有这么多,至于云贵妃能不能打开心结能不能听进去,她也再顾不上。
见听了她一席话神色怔忡,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的云贵妃,何梦锦提着裙摆,按照原路小心翼翼的退出了这园子,也并没有再继续朝着落梅居走,人既然已经见了,也在她那里留下了深刻印象,她也就再没了去探探的必要。
而刚才,四下没有守卫,只云贵妃,是个绝好的机会,绝好的放倒云贵妃的机会。
其中几次,何梦锦的指尖还触到了袖摆里的毒药,用药将她放倒,然后效法她儿子李泽宸,跟他换昕儿的解药。
但是,她没有。
最初的一刹那犹豫,是因为不忍心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女子下手,虽然她也只打算暂时吓唬李泽宸,即便最终结果并不如她所想的,她也会给她解药,但她就是犹豫了。
她犹豫的那么一瞬过后,再度迟疑这个念头的时候,也就是在她说那一番话的时候,抬起的指甲尚未碰到药,她敏锐的六识就已经感觉到了月牙形的拱门外有人。
那个方向是落梅居,那人自落梅居出来,能悄无声息的靠近这里,其功夫不容小觑,更何况何梦锦用了全部的心神探知,也才能感应到他的气场。
高手,绝对的高手。
所以,再没有片刻犹豫,她就打消了立马向云贵妃下手的念头,改为若无其事悄无声息的走开。
不知道那人的身份,若是江陵王府的高手护卫,见到她对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