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夏楚云仍旧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他泛着铁青的面色已经阴冷到了极致。
夏芷欣头也不抬,笑道:“大皇兄觉得我会拿这件事骗你吗?眼下,咱们除却要联手对付四弟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要商量下如何除去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你不也对她恨之入骨吗?可别告诉我你就如表面那般对她爱怜维护有加,鬼才会相信,你我都明白,若她不除,莫说这皇位你我染指不上,父皇一旦归天,你我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夏芷欣说话间,夏楚云已经调整好了心绪,将一脸的阴鹫也给隐藏了去,他转身,循着夏芷欣的目光,看向殿外天际,那一轮让周遭所有星辰都失去了颜色的皓月,沉声道:“这是自然,她既离了宫,想要再安然无恙的回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说罢,两人很有默契的转首,相对一笑,于无声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
同冷香分道后,何梦锦一路直奔北齐,既然问题的症结在那里,与其生活在云遮雾绕里,倒不如去探个究竟。
一路上,她都带着还是江陵时候用过的赵绾绾的面具,既然这长面孔引得北齐皇室如此重视,能有办法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没有理由不用。
而在她刚到达北齐最南的一座边城时候,茗记属下也将整理好的信息交到了她的手上。
既然跟皇室有些牵连,而且眼下又要去北齐的都城齐都,至少她都应该对北齐的皇族们有个大致的了解。
茗记的属下办事很周到,将整个皇族的族谱,皇子皇女的地位,掌控的势力都分门别类的罗列了出来,而且每个人的信息旁还专有画师画的小像。
当先第一页。是北齐的皇帝夏绥,是位面容冷峻发须斑驳的老者,尤其那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即使只看着纸张,仍能让人感觉到重重压迫。看到这张图的第一眼,何梦锦的心就莫名的一跳,对着画中的人,有着连她自己也说不出的一种熟悉感,她抬手,摸了摸脸颊上,自己尚未察觉却已经自眼底氤氲而出的泪水。何梦锦有些不敢置信的捂着心口暗想,莫非曾经的“她”跟北齐的皇帝相识?
不敢再想,这样莫名的情绪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于是。何梦锦赶忙掀过了这一页,紧随其后是北齐的几位皇子,皇女。
夏绥有十一个皇子,三位皇女,名动天下的建安公主排行最末。因是公主中最小的,也被皇族中人奉称为三公主。
夏绥虽然子女众多,但大多在幼年时候夭折,再加之在夏历三百六十年,建安公主十四岁那年。她在祭天时候险些被刺客伤到的事件中,牵扯到了三位皇子,一位公主,甚至包括当时的皇后,夏绥震怒,一气之下给其中三位皇子赐了毒酒,将那位公主和皇后一并打入冷宫,并下旨一世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一面是父爱如山,由不得任何人伤害他小女儿半点毫发,一面是冰冷无情,杀伐决绝,似是将另外四个子女的生死全然不放在心上。
这就是夏绥,最宠爱建安公主的北齐皇帝夏绥。
即使在坊间听到过不少北齐皇帝爱护这个小女儿的传闻,但当真实在案的历史摊开在何梦锦指尖,她仍旧能感觉到触目惊心。
如今,北齐所剩下的皇子皇女们,算上建安公主在内,也不过才四人。
大皇子,夏楚玥,即是被打入冷宫的皇后所出的皇长子,若非北齐不同与他国有公主亦可立为皇储执掌天下的国策,北齐皇储的位置便该是这位皇长子的,传闻这位二皇子性格喜怒无常,暴戾时候视手下人的生命为草芥,在北齐是个老百姓听闻胆战心惊的人物,齐都的御林军便掌控在他的手上。
二公主,夏芷欣,尚未出嫁,如今住在昭华殿中,关于她的传闻很少,事实上北齐的女子,除却那位建安公主,其他人的光华都被她的光芒掩盖了下去。
四皇子,夏楚玥,据闻性格沉稳,颇受夏绥倚重,甚至将北齐镇守在滕江十万守军都交由他指挥。
何梦锦自这些人的扉页上一行行看过,当翻开后面一页,看到那个熟悉到惊心的画像时候,她的抚着册子的指尖似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一般,从指尖,一路灼烧到了心尖。
那如远山的眉黛,绝色的容颜,不需要一钗一环的修饰, 就已是百媚千娇自生成。
她惊讶的不仅仅是因为那女子倾城的容颜,而是那分明是自己的样子。
准确的说,是这一世自己重生以后的样子。
联系到最近的种种,一时间,心头冒出诸多个想法,诸多个念头。
无论哪一个都能将她的已经平静了许多的心掀起汹涌的浪潮。
或许,“她”便如曾经自己猜测的一般,是哪一家皇族豢养的杀手,所以才会身穿夜行服出现在姚廉的府邸,只是“她”的样子,像极了北齐公主夏芷韵而已。
但,这世上哪里有那般巧合的事情。
比之这个猜测,倒不如让她相信是有人特意寻了跟夏芷韵长的相似的自己,为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有一个猜测,这个猜测让何梦锦所有的心神顷刻间紧绷在一起。
——“她”便是那个被北齐皇帝夏绥放在手心里护着的建安公主,夏芷韵。
一想到这种可能,何梦锦当即联系到在漓江城那个刺杀自己的嬷嬷的身份,正是一手带大夏芷韵的教养嬷嬷,而当时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般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