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迪古乃骑马带我去打猎,唐括辩笑脸吟吟的跟在旁侧。待下马休息时,两个爷们一同进了山林,留阿律陪我在外等候。待出来时,迪古乃神色轻松,似乎已达到目的。
我问迪古乃:“他见玉带在你手上,一定吓得魂飞魄散。若让公主和裴满凤翎得知他偷吃,估摸他多半会成残废——不过,你是如何威胁他的?而关于玉带的由来,你不会跟他说了实话吧?”
迪古乃捏着一颗棋子,淡淡道:“威胁?倘若收买人心靠威胁利诱,那这颗棋子也不会安安分分为我所用。”我好奇道:“那你怎么做到的?”
他瞪我一眼,作势要揪我耳朵,“日后不准再问及此事,也不许再管爷的公事。那支金簪,你也不能再碰,脏东西,离它远远的!”我吐了吐舌头,不再驳话,乖乖点头。
迪古乃留着金簪,大抵是还有用处,至少可以留有一手,以应对唐括辩的动摇背叛。我甚至猜想,那条玉带还在迪古乃手上,只不过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罢了罢了,他不喜我再过问,我也不必多想,还是好好睡一个回笼觉吧!
又过了几日,天气渐渐转晴。虽然空气依旧干冷,到底是多了些暖意。众爷们出猎亦愈发频繁,每至晚饭时分,整个营地充斥着烤肉的味道。起初闻着很香,久而久之,难免令人腻味作呕。
下人们进进出,阿律在外面刷马喂食,秋兰紫月忙着为迪古乃擦拭弓箭。半个时辰后,合剌会带着众位爷们进山狩猎,更定下赏罚规则,俨然要认真进行一场比赛。我把短刀佩在迪古乃腰间,叮嘱道:“跟在合剌身侧便是。别去凑那个热闹,你也不稀罕出这个风头。”待会儿进了山,人多亦杂,刀箭无眼,难保不会出现“误射”,遂呆在合剌身边方为上策。
迪古乃“嗯”一声,趁下人们不注意,捧起我的脸狠狠亲了一下,“今儿天气好,你若想出去走走。一定要让阿律秋兰陪着。”我嗔他一眼,红着脸点点头。
半个时辰过去,营地趋于安静。只剩女眷和下人们走动着,另有禁军侍卫守在营地外缘。我掀帘出帐,阿律和秋兰正指挥着下人把刚运来的蔬菜收好。我四处望了望,指着附近一马厩说:“我去看看那匹白马,长得倒是挺漂亮。”秋兰抬头道:“那娘子别走远了。需要时叫奴婢们一声。”
本欲伸手触摸马儿雪白的鬃毛,心中却猛然一动,急忙缩回了手。耳旁忽然传来一女人婉转动听的声音:“妹妹害怕吗?不用害怕,马儿很温顺。”我疑惑侧身,只见一位年轻少妇搭着侍女的手款款走近。着家常枣红色撒花棉袄,杏黄攒金银鼠皮裙。脚蹬缀满了珍珠了鹿皮长靴。鲜艳妩媚,风采焕然,仪容俊逸。妖妖娆娆。
那侍女见我发愣,轻咳一声,笑道:“这是胙王妃。”我心中惊讶,忙俯身见礼,这难道便是常胜当年高调迎娶的女人徒单撒卯?
她微笑道:“自家姐妹。不必多礼,何况爷常在我跟前提起你。”我淡淡一笑。正欲接话,却听得四下有宫人高声道:“皇后娘娘邀请各位娘子共同马上竞技,胜出者娘娘重重有赏。”
我头疼不已,这女人一日不折腾就没法活吗。
撒卯闻后露出一抹讥笑,“这么多年了,皇后还是这个样子,何时才能像个女人,怪不得近年来被陛下冷落,真真是活受罪。”我陪着笑一笑,她拨一拨玛瑙大耳坠,问道:“你会骑马么?”我摇摇头说:“不会,爷曾教过,可妾愚笨,总也学不会。”
她紧跟着道:“学不会才是正经。女人就该文静娴雅,骑马射箭像什么样子。不过上仙郡主倒是精通骑术,这一点可就彻底证明——你不是她——”
她这句话,仿佛如一滴冰雪水,冷不防落在我颈脖上。撒卯深深看我一眼,又轻声笑道:“既然不是郡主,便少在人前露面,更别不知脸面——勾引别家的爷们。”
我猛地抬头,眸中升起一股怒意。她略一怔仲,随即娇媚一笑,扶着侍女的手向围场走去。
秋兰来到身边,问我:“娘子,她是谁?”我冷着脸摇了摇头,疾步走进帐篷。
秋兰紫月一齐跟进来,担忧道:“咱们娘子又不会骑马,怎么去跟那些女真女人比试。”我解下斗篷,坐在炕沿儿缓了缓气。正烦着,阿律掀开毡帘,徒单桃萱一身湖蓝骑装立在门口,“妹妹怎么还没换骑装?”秋兰道:“娘子不会骑马,又怎会带了骑装来。”
徒单桃萱向后招一招手,索泽手捧一堆衣服走了进来。我问:“姐姐带了两套么?”她微笑颔首,向秋兰道:“来时我多带了一套。你们也别杵在这儿,快伺候你家主子换上。”
换上后,我忙随徒单桃萱往围场去。途中遇见不少女眷。女真女人一脸兴奋,手持马鞭,不停四处摇晃,似乎早已迫不及待准备大展拳脚;而汉家女人如我,皆神色郁闷,莲步踟蹰,以帕遮面,羞羞答答。
围场北面,大帐高耸,内座位不多,为皇后、妃嫔及公主所设。众位女眷只得头顶太阳,分两侧站在帐外。美人林立,兰麝香飘,叮当佩响。不过这里是围场,空气中亦夹着马屁臭味,真真是滑稽好笑的画面!
大帐前突然传来几声呵斥,我随众人一齐望去,只见四名女眷跪在裴满凤翎身前,不停抽泣着磕头求饶。我低低问道:“怎么回事?”徒单桃萱道:“仿佛她们没有换骑装。”
我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