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这几日去学校办离校手续拿毕业证了,你们懂的,俺不是故意断更)
迪古乃走后,我招来茗儿,欲详细询问一番。
她支支吾吾大半天,嗫嚅道:“奴婢听他们说,说许王是……是走阳死的……”
我纳闷道:“走阳?这是什么病?”
茗儿小脸涨红,凑近我低声道:“不怕污了娘娘的耳,走阳……换句话说,就是民间常说的纵欲而亡……”
我微微一惊,伸手端起茶杯,状若无意地问:“今晚,是哪位姬妾侍寝?”
茗儿瞟了我一眼,垂目道:“正是那位大食妇人,汉名柳莹,娘娘曾看过其画像,并赞其体格风骚,是绝无仅有的尤物。”
我手轻轻一颤,淡淡道:“茗儿,你怎晓得这么多?”
她脸色一白,咬唇道:“并非奴婢刻意探究,只是娘娘从不瞒着奴婢。”
我“唔”了一声,挥一挥手,“好了,下去吧。”茗儿轻松一气,微喜道:“多谢娘娘信任。”
柳氏来自大食,在燕京居住了十多年,虽不曾挂牌青楼,但也是远近闻名的异国美人,有钱者照样能买她春宵一夜。早前我并不知晓有其人,直到一名宗室大臣为讨好迪古乃,将柳氏的画像送去勤政殿呈给迪古乃过目,我方才有幸一睹这位异国美人的容貌。
当时迪古乃公务繁忙,不曾打开画像来看,於是我就悄悄将画像拿走,派人送出宫给泰阿丹,命他去燕京寻此妇人,再将其引进许王的后院。
果不其然,完颜乌带见了风情万种的异国美人。竟是如此兴奋癫狂,一连七日召其侍寝,不论白天黑夜。唐括定哥本就对完颜乌带这些年冷落她有所不满,又见其不要命地宠幸一个暗娼,更是怒火妒火一起烧燃烧。最近几日,她频频找完颜乌带的茬儿,夫妻二人彻底反目成仇,正是由此引发。
却不曾想,这个好色鬼完颜乌带,竟然真的死在了妇人身上。
我轻抿一口茶。望一望窗外的月亮,陷入沉思……
三更时,迪古乃回了瑶华殿。见我倚在榻上发呆,他轻轻地走进来,唤道:“宛宛。”
我惊了一跳,绣帕从手中滑落。他捏一捏我的脸,说道:“宛宛为何心神不宁?”
我微微一笑。顺势伏在他怀中,说道:“许王好端端的怎么就……”
迪古乃拍一拍我手背,声音平平道:“不早了,歇了吧。朕明日还得操心他的丧事。”
我默了一瞬,抬眼看向他。迪古乃拂开我鬓边的发丝,纳闷地问道:“朕脸上有美食珍馐?”
我讪讪一笑。手指划过他的衣衽。迪古乃仿佛猜到我有话要说,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我半躺在靠枕上。
怕什么。反正他早就知道了。
於是,我尽量用平常的语气,缓缓道:“我暗地里做了什么,你全晓得是不是?”
他“嗯”一声,反应出奇的平静。
我撑起身。心虚地瞄着他,疑问道:“你。你不责备我?”
迪古乃凝视我半会,答非所问道:“乌带是朕的故交,昔日的情分到底犹存。这也是为何,朕明知他横行京城、目无法纪,却不曾严厉警告训斥他。”
我若有所思,来回抚摩他袖口处用金线绣成的龙。迪古乃握住我的手,目光盯着金龙,口气已然转变,隐隐含着几分凌厉,“朕一而再再而三纵容他,可他却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朕可以对他的飞扬跋扈睁眼闭眼,但万万不能容忍他僭越尊卑、背着朕蓄养死士。”
我自是明白,身为帝王,从前的心态早已有所改变。人一旦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他就会开始习惯,习惯享受那种一句话就能颠覆数万人命运的绝对权力。
自然而然,他绝不能容忍有人冒犯,更不能容忍被欺瞒和愚弄。
而完颜乌带,不知是蠢钝,还是故意为之。他仿佛还以为迪古乃仍是他昔日的玩伴,凭着自以为牢固的情分和拥立不世之功,犯下诸多危险的大错……
我眉心一动,问道:“原来,你早有除他之心,但又碍于他是功勋之臣,遂迟迟不便动手,以免群臣非议或是恐慌,说……说你过河拆桥、屡诛功臣……”
迪古乃脸色一沉,低头盯视我一眼。我忙垂下目光,依旧把玩着他的袖口。
蓦地,我想起什么,瞪大眼道:“如此说来,你不责备我,分明是利用我,想借我之手铲除他!”
迪古乃睨我一眼,大言不惭地说:“夫妻之间,何来利用之说?再者,你以为去江南买美人很容易?你以为金宋之间的关卡轻轻松松就能过?”
对哦,江南是宋国辖地,去买卖寻常货物容易,但若是常常购买数量众多的美人,肯定会引起金国边界官员的注意。毕竟江南美人在北方一带尤其珍贵,蒙古贵族常以大量马匹、兽筋等换取江南美人。早前因着萧裕私下以江南美人与蒙古人交易马匹等军用物资,迪古乃便加强了对宋金之间贸易的监管力度。而泰阿丹屡次差人去江南选买美姬,势必令人怀疑。
我泄气地说:“难道是陛下给臣妾开了后门?”
迪古乃弹一下我的额头,轻哼道:“你第一次差人南下时,载着名妓的车队就被当地衙门给扣下了。若非朕及时派高怀贞去,你心里那些小盘算早就夭折了。”
我默不作声,迪古乃喂我一口茶,忽然问:“宛宛,你就那么想置他于死地?”
我摇摇头说:“我不曾这样想,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