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厅看着档次不高,菜品却很多,有各种肉类、海鲜、蔬菜,还有各式甜点,康天真吃着蔓越莓布丁,唉声叹气。
宋文渊觉得好笑,“怎么了?吃得不够尽兴?”
“我想吃肉,”康天真呲牙,“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家店啊?连羊肉都是假的。”
宋文渊有一丝尴尬,“……这家店其他地方还挺好的。”
康天真戳了戳勺子,“这个布丁也很劣质。”
“……”宋文渊沉默片刻,轻声道,“抱歉,没能好好招待你,下次我提前做好功课,一定让你吃得尽兴,怎么样?”
他声音温柔,康天真却敏感地听出一丝难过,倏地直起脊梁,“我是不是刺激到你了?”
“什么?”
康天真连忙摆手,“我不是嫌弃……我……唉……”
宋文渊看着他紧张的小样儿,不由得笑起来,“是我没做好,你别往心里去。”
可是这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呢?康天真一直到走出餐厅,都背着沉重的包袱,他知道宋文渊和自己家境不同,可是……两人平时聊天什么的丝毫没有隔阂,宋文渊的能力和经验完全可以让人忽略他的出身,以至于忘记两人其实一直是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渍泥,从来没有改变过。
自己一定是戳到他的痛处了,康天真郁闷地脑补着,宋文渊一向善于忍耐,他不会怪自己,可是……好难过……
康天真的包袱都快把人压成乌龟了。
宋文渊觉察出这人的反常,揉揉他的头发,“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觉得我对你还不够好,”康天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你父母缺失了你的,我都会给你补回来。”
宋文渊手上顿了一下,接着笑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胡思乱想什么呢?父母是父母,你是你,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弥补,你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康天真,以前是,以后更是。”
康天真想了想,摇头,“不是的,宋文渊,我觉得喜欢上你,我就再也不是以前的康天真了,我开始想要付出,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你。”
这人仿佛从来都不懂何为含蓄,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宋文渊觉得自己简直爱死了他的直白,他情不自禁地将人拥进怀中,吻了吻他的耳朵,喃喃道,“康天真,我一直都是一个穷人,可自从有了你,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百万富翁。”
“不不,你是千万……不,亿万富翁。”
宋文渊轻笑,“是一个意思。”
“胡扯,百万和亿万怎么是一个意思呢?”康天真大声道,“我爸要是只给我一百万零花钱,我绝对哭给他看。”
“……嗯?”
康天真在杂乱的挎包里翻来翻去,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翻出一张□□,郑重地交到是宋文渊手里,“这张卡好像没有上限,不太清楚了,你拿去,随便刷。”
“……”宋文渊风中凌乱了。
宋文渊是闲不住的人,在家休养了几天,吊着的胳膊还没有放下来,就去了小轩窗,黄兴运正在店里听着音乐喝茶,抬眼见他进来,淡淡地问,“伤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宋文渊温和道,“只是胳膊吊着,行动不太方便。”
“骨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黄兴运关心地说,“你要好好休养,免得留下后遗症,那可是一辈子的憾事。”
“嗯,我知道。”
师徒二人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黄兴运照旧悠然地喝着他的茶,宋文渊将落了灰尘的博物柜轻轻擦拭一番。
过了一会儿,黄兴运仿佛刚想起来,“我昨天去公司,他们说书画专场拍卖会下周就要在北京办预展了,你准备去吗?”
“去。”
“天真呢?他去不去?”
宋文渊动作顿了一下,“这个我不清楚,要看他有没有兴趣吧。”
黄兴运略带些责备地说,“要不是上次在鉴定会,他公然站出来支持你,我都不知道你俩关系这样好了。”
宋文渊笑了笑,“天真的性格单纯,不是会记仇的人。”
“那你要和他搞好关系,”黄兴运喝了一口茶,气愤地说,“我今早看他在古今阁转来转去,本想去说两句话的,结果被孔信好一顿讽刺,这人,实在是没有教养!”
“你想跟他说什么?”
“就是拉几句家常而已,”黄兴运看向他,目光中饱含期待,“不如,你现在邀请他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宋文渊直觉地不愿康天真和这人有什么接触,遂冷淡地说,“算了吧,我跟他其实并不熟。”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人影如小钢炮一般栽进店里,康天真欢快地扑上来,嚷嚷,“宋文渊,十三个小时没有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呀!”
宋文渊接住他,余光瞥向黄兴运,看到他铁青的脸,微微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