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罗子庚摔了手中茶杯,站起来指着黄兴运的鼻子,厉声大骂,“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你这老匹夫真是疯了,灌多少酒精让你这么发神经病,罗某真以认识你为耻!”
他转头看向席间众人,脸上挤出一丝虚假的笑意,低沉的声音里却带着威胁,“各位,今天罗某和黄兴运因收藏理念不和而割席断袍,扫了大家的雅兴十分抱歉,告辞。”
说罢,对康天真招呼一声,拂袖而去。
康天真正在啃一个酱烧鸡爪,满嘴都是酱汁,看到自家师父冷峻的脸,不禁傻住了,下意识地跟着罗子庚往外走,边走边回头看向宋文渊。
宋文渊正在安排细则,看到这边的争吵,皱了下眉,大步追过来,顺手扯过一张纸巾给康天真擦了擦嘴唇,低声道,“你先跟师父回去,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别担心。”
罗子庚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们师徒在搞什么鬼,但是宋文渊,作为天真的家人,我们要慎重考虑一下是否应该支持你和天真的感情了。”
“什么???”康天真抓狂,“师父你胡说什么啊,我和宋文渊怎么啦?”
“我明白你的担心,”宋文渊低眉顺眼,“罗先生,不知道老师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情,但我对天真的感情是不容怀疑的。”
罗子庚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扔下一句,“看你的表现,”说完,抬步走出酒店,“天真,不要磨蹭,走了。”
康天真一头雾水,“到底出了什么事呀,师父,我还想跟宋文渊再玩一会儿……”
宋文渊温柔地笑笑,揉揉他的头发,“先跟你师父回去,等我这边忙完,就去找你。”
“那好吧,”康天真一步一回头地被罗子庚带走。
宋文渊转身,脸上和煦的笑容瞬间消失,寒潭一般的眸子中满是冰冷,他冷着脸走回酒店,待转过雕花屏风,冷峻已经消失,他又变回了那个温和宽厚的年轻人。
寿宴摆了八十多桌,虽然有这样不愉快的小插曲,但大部分还是非常和谐的,宾客尽欢,宋文渊和几个师兄弟们忙到下午四点多,总算将所有宾客都送走。
“文渊,你回去歇歇吧,”一个师兄笑道,“筹办这么大的场子,就数你最累。”
“不算累,我想趁着还没有出师,多为老师做点事情,”宋文渊随口问,“老师呢?”
“在休息室睡觉呢,”师兄道,“老家伙喝太多,这会儿估计爬不起来了。”
宋文渊大步往休息室走去,推开门就闻到浓重的酒气,昏暗的室内窗帘紧闭,黄兴运仰躺在沙发上,睡得人事不知。
他反锁上门,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苍老的男人,他是自己的长辈,却也是造成自己年幼失恃的罪魁祸首,如今,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了那个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竟然对康天真有那样丧心病狂的疯狂念头……
压抑已久的仇恨在心头发酵,他慢慢弯下腰,双手掐住了黄兴运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
黄兴运正睡得迷糊,觉得呼吸不畅,动了下身体,却突然感觉到了喉管传来的疼痛,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阴森可怖的脸,顿时大叫一声,拼命挣扎起来。
宋文渊手劲奇大,冷静地一直掐到他翻起白眼,才适时地松开手,黄兴运陡然得到新鲜空气,立刻干咳着拼命呼吸起来。
空气中传来一股腥臊的味道——黄兴运被生生吓尿了。
“宋文渊,你疯了吗?”黄兴运色厉内荏地大吼,“你想杀了我?”
宋文渊冷冷地看着他,“这只是一个警告,下一次,我可不会松手。”
黄兴运暴怒,“杀人是要偿命的!”
“那要看我怎么杀,”宋文渊阴森森地露齿一笑,“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不用偿命的手段,如果你再对天真有什么丧心病狂的想法,我可真要送你去见你的死鬼儿子了,你们父子分别多年,如果能在阴间团聚,你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我呢,敬爱的老师?”
黄兴运气得浑身发抖,他嘶哑地咆哮,“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你竟然敢觊觎天真!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样子,你也配!”
宋文渊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人提了起来,逼近他的眼睛,狠声道,“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再怎么贫穷再怎么低贱,天真也是我的,最配不上天真的,是你的死鬼儿子,他早被撞死在路边,五官都没了,血肉模糊,尸骨早他妈八百年都已经烂光了!”
“不!!!”黄兴运发出一声痛苦到不似人声的哀嚎,想起那撕心裂肺的回忆,悲恸得他浑身都在颤抖。
宋文渊狞笑,声音里充满了恶意,他附在他的耳边,如同呢喃一般吐出恶毒的语言,“他为什么会死?是不是因为你坏事做尽,树敌太多?是不是因为你巧取豪夺,逼得别人家破人亡?是不是因为你欺人太甚,才招致了报复在你的儿子身上?黄琅轩那样的少年天才、惊才绝艳,他是被你亲手害死的!黄兴运,你这是报应!!!”
黄兴运佝偻着身体,死死蜷缩着,心底掩埋最深的真相被撕开摔在了眼前,他痛苦得如同千刀万剐,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是那个德高望重的黄老,他只是一个中年丧子的可怜老人。
宋文渊残忍地冷笑一声,松开手,将他扔在沙发上,随手抽一张纸巾擦拭自己的双手,平静道,“最后再警告你一次,离康天真远点儿,否则,我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