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在心间,蔓延开来,渐渐渗透了每一滴血液。
孤独的人是脆弱的,内心却又充满了无尽的渴望,所以无论是谁,哪怕只是给了你只言片语的温暖,你也会视如冬日里的阳光一般,感受到无尽的温暖。
清晨,刚刚梳洗完了,便听到紫竹轩窗处一声响动。
回过头来时,独孤尘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的动作急若流星,又优雅至极 ,永远不会让人看见他越窗鞠身的囧态。
“小姐,奴婢去为您准备早点吧——”站在身旁的幼荷收拾了刚刚换下来的衣裳,便要出去。
“嗯——”
待云多娇落了声,幼荷便抱着衣服往外去了,临走时,还不忘顺手关上的门。
这里是艳芸阁,女神的一言一行,尤其是男女之事,都必须慎之又慎,否则,若是落了话柄在了别人口中,便就会失了女神的圣洁,轻则会被取消了女神的资格,重则,则会被妈妈杖打过后赶出艳芸阁。
“尘哥哥——你终于来了——”云多娇心中一阵欣喜,脸上也荡漾开来了,许久未见的笑容。自从梅影姐姐走了以后,独孤尘已经许久未都没有来找自己了,而艳芸阁的生活又是平淡无漪,自己实在找不到能找尘哥哥来的理由。
“我是来看看你最近在艳芸阁过的可好?”
一股暖流流向心间,整个心窝都是暖暖的,云多娇低着眉儿,浅浅的笑道:“我在这儿一切安好,尘哥哥不必为我担心——”
须臾又扬起头来,问道:“尘哥哥,梅影姐姐呢?她在宫中一切可好?”
独孤尘低下了头来。微微叹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才道:“梅影现在已经不在宫里了——”
“那她去了哪里?”
“她在落玉观落发为尼了——”
“什么?梅影姐姐出家为尼了?”云多娇错愕的望着独孤尘。
独孤尘微微点了点头。
“为什么?梅影姐姐怎么会突然出家了呢?”
“梅影厌倦了宫中的生活,便自请皇上,许她在落玉观落发为尼——”
云多娇低着头,低声自喃道:“梅影姐姐才入宫一月不到,怎么会就厌倦了宫中的生活呢?一定是皇上的多情,让她太过失望了,她才会想到要出家的——”
“她本就是孤傲无尘的女子,又怎么能受得了这凡尘的丑恶呢?”
独孤尘的心中。不觉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时候,玉儿也才刚刚进宫,皇上深深的迷恋上了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日日与她如胶似漆,寸步不离,还要封她为妃。
却遭到了梅影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太师洛大人的极力反对。
玉儿为了一己之荣,竟捏造出了洛家密谋造反的假证据来。
先皇被玉儿的美色迷了心魂。一怒之下,竟将洛大人一家发配到了玉门关外。
自己悔恨当初没有及时劝阻玉儿,才会害了洛大人一家。
正好当时匈奴人大举进攻玉门关。便自请先皇让自己亲自带兵,去玉门关外抵御匈奴大军。
可是,自己带着大军,在玉门关外。找到他们时,他们都已经死在了匈奴人的刀下。
独留下小女儿,被洛大人和洛夫人护在怀中。。
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便将她救了回来。
梅影本不叫梅影,而是叫洛伊儿,后来自己将她带在身边,怕她被人认出来了。便在她的眉心点了一颗梅花印,还为她改了名字叫做梅影。
可是自从那场颠沛流离的放逐和惨绝人寰的战乱后。梅影的脸上便再没有看到同龄孩子脸上那调皮灿烂的笑容,她总爱一个人坐在那儿抚琴,整个人也越发的孤僻了。
后来自己被追杀,无奈将她送到了艳芸阁,她的身上始终还是带着那份孤僻,和洛大人身上的那份孤傲。
无论是宫廷,还是艳芸阁,终究都不是她的归宿。
第一次,独孤尘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哀怜。
云多娇低着头,低声道:“也许,这对梅影姐姐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吧——”孤芳出尘,注定无法随波逐流,庙观清寒,却可远离世间一切丑恶。
可是心里,却还是隐隐的,有些酸痛。
独孤尘脸上的哀怜渐渐散去,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多娇,过些天,我想带你去一趟永宁县——”
“去永宁县?”
“现在慕太后掌握了朝中大权,我们要想对付她,就更加难了,唯有蓄足了足够的财力,兵力,才有机会与她一搏。”顿了顿望了一眼云多娇,接着道:“米盐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之所在,而永宁,便是夜皇城最大的食盐和大米的出产地,若是我们得到了风季云的支持,不仅可以借此控制夜皇城的两大经济命脉,而且财力上还可以得到极大的帮助——”
“你要带我去见风季云?”
风季云,这三个字,对自己来说,就如一把锐利的刀刃一般,将自己胸口那道封尘已久的疤痕又狠狠的割裂了开来。
那个人,赶走了自己的母亲,还差点杀了自己的妹妹。
而他的弟弟,正是那个残忍的折磨了自己两年,还杀了自己和孩子的魔鬼。
尘哥哥怎么可以带自己去见他呢?
“怎么了,多娇?”
“风季云和他的弟弟风季鹰就是我的仇人——”云多娇低垂着头,低声说道。
独孤尘心中一惊:“你是说,风季云和风季鹰就是杀了你全家的仇人?”
云多娇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