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姬姒回想之时,一侧的孙浮,犹豫许久后还是说道:“小姑,昨天你喝醉酒后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听谢广说,他家郎君昨日好似不太高兴。”
姬姒猛然回过头来,她看向孙浮,问道:“谢广说,他家郎君是今晨动的身?”
孙浮点了点头,回道:“是啊,才走了三个时辰不到。”
姬姒唇一抿,徐徐说道:“孙叔,你叫上所有部曲,我们马上动身去追赶谢家郎君!”
对于孙浮来说,姬姒昨晚有可能惹怒了谢十八一事,是耿耿于怀的,现在听到姬姒说要去追赶其人,他以为姬姒是急着去道歉,再加上一直以来姬姒做任何事都自有章法,便点了点头,爽快地说道:“好。”
就在孙浮去召集部曲时,姬姒还扶着头在记忆中寻思有关此次事件的大小细节。
这一次,她想得特别认真,那来自潜意识中的恐惧和慌乱,令得她生怕错过哪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如此想了又想,在孙浮把所有部曲都召集后,姬姒终于理清了思路。
她走了出来,朝着孙浮命令道:“把府里所有的金银珠宝和锦缎都搬出来,三十辆驴车全部装上!”
“是!”
众人的行动很快,一个时辰后,三十辆驴车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巷子。
看到姬姒命令众人朝着北城门驶去,孙浮凑近说道:“小姑,你说这事要不要通知谢广他们?”在孙浮而言,自家这三十车是搬空了家底的,车有三十辆,而部曲也只三十几个,他下意识中便想多叫一些人同行以策安全。
却不料,姬姒只是摇头,她低声说道:“不用。”接着,她以孙浮听不到的声音低语道:“因为我无法解释。”
是的,她无法解释,她无法解释为什么要追赶谢十八,一路上,她拿这些银钱做调度时,也无法向谢广等人说明这样做的原因。再说,在她的记忆中,这一路先是有陈郡谢氏的队伍过去了,接着又有琅琊王氏的队伍,不说别的,光是那些为了讨好两大世家,而暗地里清扫路匪的官吏就数不胜数,所以,这一路应该是非常安全的。
姬姒的家财其实不多,真要装满的话,只能装上十二车,她这样分三十辆装着,也算是轻装简行。再加上她一路不停的向前赶,便是月亮出来了也不说休息。如此日夜不停,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时,看到了琅琊王氏的队伍。
远远望到那支队伍的旗帜,姬姒放松下来,她转向孙浮交待道:“你去探探,看看那琅琊王璃是不是在这支队伍中。”
“好的小姑。”
孙浮策着驴哒哒哒地上前了。
不一会功夫,孙浮便回来了,他朝着姬姒说道:“小姑,那王璃小姑在队伍中呢。我看了一下,她带了八个婢女,可气派了,小姑是有话与她说吗?”
姬姒摇头,追上王璃的她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她微笑着向榻上一靠,懒洋洋地说道:“不,我不是找她。”转眼,姬姒又命令道:“孙叔,你去跟琅琊王氏的人说一下,便说我们也是前往扬州,可能会一路同行,还请那些贵人不要介意。”
“好嘞。”孙浮朗声应了,转身颠颠地跑了开去。姬姒望着孙浮离去的背影,心下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琅琊王氏是万万不会拒绝的。事实上,几百年来,这些大士族都会对百姓进行尽可能的庇护,这种对“仁”道的追求,这种良善的家风,正是士族们能够几百上千年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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