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身边已经不见了白氏和沈留白,也立马翻身起床。
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暗示下,穿越后的第一夜留兰睡的还算踏实,可第二日醒来已经日近正午了,吃过饭又假装睡午觉,闭着眼睛偷听文氏白氏的谈话,听到她们对她并无半点怀疑,只有她突然好转的惊喜,可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加之她对新环境的适应能力本来就不高,要想真正融入这个家庭还有些难度,与其露出马脚,不如直接睡觉。于是,又睡过去了。
已经是第三日了,感觉,还行。
白氏起身的时候帮她把被子掖紧了没感觉到冷,猛的坐起来,清冷的空气一下子扑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钻回被窝里。
清明节还没过,算算差不多农历二月底三月初的样子,一早一晚还冷得很呢。
外面已经大亮,却还没出太阳,庄户人家都习惯早起,只不过以前的留兰身子弱,早起来也没什么事做,也都不喊她起床,什么时候睡醒了什么时候起。
留兰暖和了一会儿,才起身凭着记忆穿上了衣服。之前是她多虑了,虽没有原主的记忆,但穿衣扎头发之类的生活基础本能还是有的,只是不习惯用头绳扎头发,费了些功夫。
一出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子泥土的清香。
农家人向来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隐约能听见远远的有人声传来,沈家的小院儿里却很是安静,白氏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院子西墙边是厨房,厨房门口一口水缸,一个人正提着一桶水倒进水缸里,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留兰,嘴一咧绽开大大的笑容,露出两颗虎牙来,“呦,留兰起来啦。”
留兰看着眼前的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浓黑的眉毛斜挑着,显得很有精神气儿。个子不算很高,力气却不小,硕大的一只木桶,留兰估量着就算是空桶她都不一定能提起来,他却一大桶水抬手就能提起来。脚边还有一只水桶,缸边靠着扁担,看样子是刚挑水回来的。
环视一圈院子里再没别的人,他能自由出入他们家,看样子像是在帮忙挑水,应该不是坏人,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嗯。”
梁怀谷心里有些奇怪,留兰怕生人,他可不算生人,尤其是这半年几乎天天过来挑水,碰上了虽然不说话,也会喊声“谷子哥”,声音软软的听着心里都舒坦,伤到头昏迷了几日,再见却一副不认识他的神情。
搁了水桶三步两步就到了留兰跟前,蹲下来和她站着一般高,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心,“怎么,不认识谷子哥啦?头还疼不?”
“不疼了。”留兰摇摇头,发现她并不排斥这个人的亲近,反而有种被宠爱的感觉,也许是原主的感觉还有所存留。
“不疼了就好,记着以后有事儿喊谷子哥,可别再伤着了。”
看到留兰点头应着,梁怀谷站起身,“水缸还没满,我再去挑一趟,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你自个儿可别出门。”说罢又回到水缸边担起空水桶,冲留兰摆摆手,大步流星的出了门,不见了身影。
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虚掩的大门被推开,文清文泽一前一后抬着一桶水进来,文清臂弯里还挎着个篮子,半浅不满的盛着些还带着露水的野菜。留白后边紧跟着,费力的抱着一个大萝卜,那萝卜青青白白的都快赶上他一半长了。
文清先看到留兰,“留兰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屋里,别吹到伤口。”
“姐姐给包的好好的呢,吹不着。”留兰上前接留白怀里的萝卜,他还不肯给,“很沉的,你抱不动。”
被一个四岁的奶娃娃轻视,留兰有些讪讪的,执意把萝卜抢了过来,抱到了厨房,不过这身子还真不给力,一个萝卜一小段路都累的急喘气。
文清姐弟俩把水也抬到了厨房,文清利落的舀水刷锅,“咱们做菜疙瘩烫吃,文泽去抱柴火。”瞥了一眼留兰又接着说:“留兰也跟着去拿把稻草来引火。”
再一次被轻视,留兰也无语了,毕竟她现在也就是把稻草能拿得动。
跟着文泽去了隔壁文家的院子,院子里的布局没啥两样,只是厨房不开火,成了堆放柴草的柴房,厨房边搭了个草棚子,一头规整的放着农具,另一头空着,约摸着在厨房还要做饭的时候,柴草是堆放在那草棚子下边的。挨着草棚有扇小门,半掩着看不到门外是什么。
两个人拿了柴火和稻草回去,文泽自觉的钻到灶后生火烧水。文清已经将带回来的青菜洗好理顺了搁在案板上。
以前外婆也经常从外公的药圃子里采野菜吃,清炒凉拌包饺子都一样的鲜嫩好吃,眼前刚刚拔回来的野菜显然更鲜嫩一些,而且绝对的天然无公害,留兰看着都有些垂涎欲滴。
文清文泽姐弟俩的搭档一看就已经很有默契,留兰插不上手,如果原主不自闭,和文清搭档的应该是她才对,这会儿反而碍手碍脚的,只好退出厨房,拉着留白打听刚才的谷子哥,才知道他叫梁怀谷。
留兰听这名字,心里揣测着这小地方竟然还有文化人儿,取名字竟然能有“虚怀若谷”之意,却听留白接着说他是个孤儿,是怀字辈,在梁石桥村辈分还不低呢。
梁怀谷的爹是他爷爷的老来子,老爷子对这个儿子就多一些偏爱,却因此引起了他叔伯的不满,在梁怀谷六岁时他爹得病死了,不几年娘又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