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小姐你自我被放回去后便对我不冷不热,难怪我撒慌说自己回了老家,你却也并不多问,难怪你明明十分思念少爷却从不在我面前提起,难怪你都有那么久那么久,久地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起,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与我秉烛话谈。”锦儿痛心疾首地说着,似在句句诉苦,却更是一点一点地在斥责着夕颜的心,不知不觉中落下泪来。
“锦儿……”本就对之前之事心存愧疚的夕颜,此刻更是极其地不忍。
还未待她将话说出,锦儿便声音陡然一冷:“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宁愿自己的亲弟弟被送去从军随时拼死战场,也不求老爷让我与他厮守一生?为何知道我在柴房被打的遍体鳞伤仍然能假装毫不知情?为何知道我被打到流掉了若辰的孩子也依旧视而不见?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良的大小姐吗?”
夕颜被问得哑口无言,孩子?难道她已经同若辰有了孩子?而自己向来待人良善,怎会因一时激愤而对同自己如此亲近的两人这般残忍。这本就是夕颜不愿去忆起的过往,更何况如今这个伴着自己多年的无辜闺蜜,正在在用失去孩子的痛苦来唤醒她最本真的性情。
轻轻咽下堵住声音的哽咽,夕颜艰难地问道:“你……同若辰有了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小姐你又怎会知道?你不是在锦儿面前装了这么久的糊涂吗?”她的脸上写满了失望,泪水却是止不住地流着。
“我……”夕颜再次无以言对了,那些个夜晚里的阵阵鞭声似在抽打着自己的心。
锦儿渐渐哭地颤抖,声音也充斥了哀怨:“那可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小姐你如此狠心!这些日子以来,我还躲躲藏藏的生怕你知道,怕你去找老爷为我理论而有伤你们父女之情,如今是怎样?我竟这样的蠢,蠢地看不出你已经知晓了此事。”
“锦儿!我并不知道你有孩子,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夕颜不忍再看她哭地如此无依无助,向她慢慢走去。
锦儿退出两步,双目瞪着她,道:“如果没有孩子,你就会仍别人将我像畜生一样鞭打吗?”
“不……不是的!”夕颜连连摇头。
锦儿泪水如同雨季泉涌般不止,眼中杂糅着沉痛与迷茫:“那你为何当初不向老爷为我求饶?甚至连看都不来看上一眼。”
“锦儿……”夕颜眼眶已经湿红了起来,她没有想到锦儿并不知晓她知道了那件事,原来一切都是她的错误猜测,这样说的话,锦儿并不是因为怨恨她才在她身上放有着悠悠草的香囊以及在房中散放罂粟粉了。
想到正躺在床上至今还未清醒的子逸,夕颜一点点收回怜悯,问道:“那你为何要给我这香囊,而你又是怎么知道子逸这毒忌的是罂粟粉,他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致他于死地?”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在怀疑我?难道真的,真的因为那件事情,你便彻底把我排除在亲人之外了吗?我原以为小姐你知道我同若辰的相恋会义无反顾地支持,看来真的是错了,大错特错!”锦儿哭喊着,脚上也变得有些绵软无力,竟几次险些摔倒,只后退到大开的落地门前,稍稍倚着。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只想着是因为你,父亲才将若辰送去边关,当时竟对你产生了莫名的厌恶,所以会在探听到你被关入柴房日日折磨时狠下心来不顾,要知道,那几天,我也是在日日经受着良心的谴责。”这本就是她心中的极大的愧疚,如今倾吐出来,既为了如实同锦儿坦白,也是想真正地摆脱这过去的不断入侵。
听到夕颜这样说,锦儿瞬间软了下来,终支撑不出,依靠在门边,缓缓滑落,坐在那里,低着头,似没有了哭声,也不做什么争辩,全然没了方才的愤怒,恐怕在她的心中,这个小姐,便是如今唯一的亲人了,一心一意待小姐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锦儿!我相信这不是你的意愿,你告诉姐姐!到底是何人威胁你这样做的?”夕颜如今已经明白,锦儿既然不是因为仇恨,那便是被人利用了,要知道,这个陪了自己十多年的女子,自己是再了解不过了,她现在的反应已经是告诉夕颜,即使此刻知道了夕颜曾对她的不理不顾,她也对这个视为姐姐的主子提不起半点恨。如此的话,是得有多大的威胁才会让这个忠于夕颜的丫鬟为他人办事。
像是如被冷风吹醒般,锦儿的身子随着夕颜那话音的落地而微微一震,微微抬起头来,欲言又止,终是选择沉默。
“可是有人逼迫于你?”夕颜言语之中透着些许恳切。
却换来了锦儿淡淡的一句:“我不能告诉你。”随即扬起脸来朝她望去:“但是小姐!你要相信我,那晨露里的罂粟粉,真的不是我所放。”
夕颜的心因她那第一句如同将自己隔了千万里远的话而已然凉寒,半响才道:“你如今不还是一样,对我没了当初的信任,若你是被人威胁,又为何不能对我讲?如此,叫我怎样相信你?”
方才还满心期待夕颜能够体悟自己心思的锦儿,眼中顷刻黯然。
“嫂嫂!”寂静的厅堂中伴着一阵脚步声后,踏入了一个人,是少修。
如今仍未天明,少修怎会突然到了这里,夕颜疑道:“怎了?”
“萧爷爷让我带着雷、厉、风、行前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些什么?”少修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