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顿时哑然,笑容也凝固在脸上,身子经不住害怕而有些颤抖起来,迟迟不抬手去接那酒杯。
四婶依旧笑容不减,唤道:“陈掌柜!你不愿喝,莫不是这酒被人做了什么手脚?”
此话一出,陈掌柜额上便登时溢出汗水来,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却依旧没有言语半句。
夕颜不想将此事闹大,她望向四婶,知道对于敌人,四婶并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便从中周旋道:“算了吧!掌柜的还是去将酒给换了吧!免得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陈掌柜见事情有了转机,忙点头哈腰道:“哎哎哎!这就给您去换。”他一面说着一面朝后退去。
“乔丫头!有时候对于敌人的宽容往往会换来自己的悲惨结局,如今你的仁慈,并不一定会被他用感恩来报,况且你也想知道,什么人为了何事想要害我们?不是吗?”四婶叹息一声,朝夕颜望去:“你就是过于心软,过于轻信旁人,才会落得如今在萧家的失势,好好思量思量吧!”
她侧过脸来,不再去视望正满脸惊愕的夕颜,重新对欲逃离这里的那人说道:“陈掌柜!我劝您还是如实地说来,否则……”说着,她向四周瞧了一圈,正见一只毛色油亮的黑狗卧在大厅的一只顶柱下闭目养神,便拿着酒杯的手一挥,杯中的酒水顷刻间泼洒到那狗的身旁。
许是嗅到了浓烈的酒香气,黑狗登时睁大眼睛,贪婪地舔舐着地上的酒。而一旁的陈掌柜,已经是面如白纸般,不停抬手拭着仿佛一流不止的汗水,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不多久,将地上洒的酒舔得干净的黑狗伸了伸两支前爪,正欲继续伏地而息,却突似嗓间灼烧般露出痛苦的表情,扑腾着挣扎了片刻,便骤然倒地而亡,嘴中缓慢地流出同它皮毛一样颜色的黑血来。
陈掌柜见到此番场景,顿时没了支撑的力气,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依靠在柜台上。
“否则,就让您也同它一样。”四婶说的轻描淡写,却十分冷森入骨。
原本还不明所以的萧家护卫们见酒中有毒,想到方才险些喝了这酒水中毒,便都纷纷站起身来,欲拔剑上前来质问那位已经手足无措的掌柜。萧雷、萧厉、萧风、萧行怕他们过于冲动,忙阻在中间道:“主子都还没发落,你们切不可轻举妄动。”收到如此呵斥,他们也慢慢冷静下来,愤然将手中的剑猛得插回鞘中。
“掌柜的可想好了?”四婶沉默片刻后,又突然出声问,惊得那正抖如落叶的陈掌柜突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夫人!少爷!少奶奶!饶命啊!小的也是为了生计,在这云城中,若是得罪了他们,恐怕是难有一日好日子可过啊!”
夕颜见他一个大男人,如此凄惨地跪倒在地上哭泣,便又有些不忍,朝身旁之人说道:“四婶!我明白您的教诲,只恐怕这个掌柜也是受人逼迫才会如此,咱们切不可过于无情才是。”
子逸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四婶!这位陈掌柜并不像是那种残忍之人。”
他们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四婶望了望正蹙眉看着自己的子岚以及一旁淡然喝茶的裴申,这才缓声朝伏在地上的人问道:“说吧!是谁差你往酒水中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