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刚还在那儿猜测呢!会是谁昨儿晚上把钱匀的尸体收了去,给挂到了县衙门前,原来都是嫂嫂你呀!”子岚又惊又喜道。
夕颜不知道昨夜裴申是如何向子岚解释那有毒的龙镖,但可以看出,子岚似乎已经并不在意镖上有毒这件事情了。于是便朝她笑道:“自然是我了,人是我们杀了,总得有个处死他的说法,这钱匀如此臭名昭著,现在将他的尸体挂在县衙门前,一来是做给那个同样半斤八两的云城知县看,二来是要让全城的百姓知道,将此事搅扰地人尽皆知,那样到时处决起来就更倾向于百姓们的态度。适才我写了一封揭露钱匀各种罪行的信给池林城的知县,云城归池林城管,出了这样的事情,又加上我匿名的指控,池林城的知县应该不会置之不理。”
子岚思索着,朝夕颜反问道:“那倘若他查到我们身上怎么办?”
“不会的!放心好了,我信上说是无名英雄惩奸除恶,且昨夜之事除了这客栈中的人,并无他人知晓,查不到我们的。”夕颜说着,朝正站在柜台中向他们几人看着的陈掌柜望去。
陈掌柜见旁人也朝自己投来目光,忙走出柜台,给夕颜作揖道:“少奶奶替我们云城除去钱匀这个恶霸,是我们的恩人,陈某保证,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夕颜笑道:“陈掌柜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人,这一点从昨夜您告诉我们酒中有毒实情时便已能看出。”说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随着正默默往楼上走去的裴申望去,孤单的身影,像是载满了心事。
虽然对旁人是这样一个说法,其实当中的缘故只有她与裴申两人知道,夕颜给池林城知县的信上是说为百姓惩奸除恶。但那知县也必会亲自派人来验尸立案,一旦前来验尸,有一点见识的验尸官都能看出,那钱匀是被风龙的群龙镖刺死,待这一结果为被池林城知县得知后,恐怕他即使有心却也无胆再继续纠察下去,既然钱匀生前的罪责属实,他的死又赢得百姓的呼声,那池林城知县自然不会傻到冒着违背百姓与刺探风龙的双重风险继续查下去,因此。此事也必会被早早地了结。
虽然用了他风龙的名声来制住那知县,但裴申也不至于是这番颓然的反应呀!夕颜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登上楼梯,消失在拐角处才渐渐收回。难道是昨晚那个让他抉择的问题,依旧在将他困扰吗?
“嫂嫂!”子岚突然朝她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昨晚上大伙儿都瞧见了那个寂鹰送我回来。”
虽然寂鹰是半人半鹰,但萧府中人皆知,她在嫁入萧府的第一个十五之夜。是寂鹰将这位大少奶奶掳走,也都知道,是他救了当时身中箭伤的她,所以即使心中对他鹰人的身份有所忌惮,但真正面对时,也定不会有什么越礼之举。
子岚向身旁正端起杯子饮茶的四婶望了一眼。继续悄声说着:“母亲他们什么都没说,还十分殷切地跟他道谢。”
夕颜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曾是嫂嫂的救命恩人。且并非妖怪。”子岚似在自言自语,许是经了昨晚的一番接触,她对寂鹰的印象十分的好,随即兴致冲冲地说道:“他还问我同裴大哥是如何相识相恋的呢!”
“是吗?”夕颜将握在手中的陶瓷茶杯放回桌上,这寂鹰向来都不问世事。也遗世独立惯了,怎会有这样的兴致。关心询问起第一次见面的子岚的事情来?这个寂鹰,自此次与他再次相见,便总觉着他有些说不出的反常,好像一向生活地自在逍遥的他,也心中堆积起千万事来。
“对了!差些忘了告诉你。”沉静片刻的子岚,又往夕颜的耳边凑近:“那个寂鹰好像受伤了呢!”
“受伤?”这倒是夕颜未曾意料到的,寂鹰受伤?他很少与人接触,这伤又是从何得来的呢?
子岚目光坚定道:“对啊!他带着我一起飞回客栈时,我瞧见他的手腕上伤了好大一片,伤口处全沾染上黑色的痕迹,血也一直朝外涌着。因为当时见他一路上都面色凝重,我只同他说了几句话,也不敢朝他询问那伤势。”
夕颜凝眉细想,既然寂鹰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为何还有心思去过问子岚与裴申的事情?难道他与裴申相识?略一深思,她又觉不对,这寂鹰在很早的时候便被父母遗弃,且再未回过乌兰国,即使两人同为乌兰氏人,但并不一定认识。如此想来,夕颜又撇去了这多虑,只有些心忧他的伤势,难怪自己吹响了那玉箫后,寂鹰迟迟没有出现,想来定是因被某事牵绊受伤而无法及时来到自己跟前。
“姑姑!”一声稚嫩的雀跃声从门外响进房中。
夕颜从沉思中醒然,她朝门前望去,是花素、花蝶、春儿一起,牵着珠珠进到大厅中来。她欣然一笑,朝那个小丫头伸出手臂:“快过来让姑姑瞧瞧!”
珠珠蹦跳到她的身前,扬起脸来向眼前这个仙容美貌的女子眯眼笑着。
夕颜见她如此,想到昨夜被那场大火吞噬的老人家,顿觉鼻前一酸,极力忍住,只温柔道:“珠珠一大早去了哪里?”
小丫头拉着夕颜的手,笑得仿佛忘记了昨夜哭闹到睡着的记忆:“花蝶姑姑、花素姑姑和春儿姑姑,她们带我去瞧那个钱大坏蛋被吊了起来。”
听到这里,夕颜朝她们三人望了一眼,花素忙说道:“大少奶奶!珠珠一早就吵闹着要爷爷,我们才……”
夕颜忙朝她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