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慕!是你吧?”注视了立在桌前的那名郎中许久,夕颜才开口道:“姜郎中让你来的吗?”
那郎中沉吟片刻,才呵呵一笑,摇头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了你,每次易容都能叫你识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夕颜微微扬起唇角。
叶慕面中含笑地上前,伸出手来,弓指候着,夕颜将手腕轻落在他床榻旁椅凳上的脉枕处,顿目朝他望去。半响,才听他闭目开口道:“好在只是些皮肉伤,这三日涂抹那蜂蜜调制的药膏已经愈合许多,只要今后不要拉扯伤口,多多调养,不出半月便能恢复如常,但若要去掉那伤口留下的疤痕,还得些时日。”语罢,又缓缓将脉枕放回到背着的药篮中。
夕颜收回手时,顺势将椅凳上置放的装着调制药膏的瓷瓶拿起,送到眼前端详,凝笑道:“这应该是你师傅调制的吧?”
叶慕笑容不减道:“只要能让大少奶奶的伤早些好,是谁调制又有什么区别呢?”
见他并不否认,夕颜这才倚回到床榻旁,说着:“我已经不再纠缠你师傅了,而他也承诺,在时机成熟时会告诉我一切。”
听到这话,叶慕笑容一紧,随即又松弛下来,回道:“既然大少奶奶都猜到了,我也便没什么好隐瞒的,虽不知您是怎样见到的师傅,又是如何同他解决你们之间的纠葛,三天前,师傅传递下来的竹篮中写着风华山庄需要我帮助的字样,一旁还置放着这药膏,我便明白定是你有什么难,于是就佯装上山采药,之后便被带了进来。”说到这儿。他不禁眉头一紧,严肃道:“大少爷不见了,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夕颜也因了他这句话眉间紧蹙起来,迟迟回道:“你猜得没错,萧家有难了。”而后注视着他继续道:“乌兰国的人没有得到萧家合作,恐怕这浩劫是难以幸免了,如今子逸极有可能,便在那群为萧家而来到池林城中的人手里。”
“那你打算怎么办?”叶慕也没有想到事态已然发展成这样,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夕颜低眉思度,片刻。又抬眸坚定道:“我要去找那个领头人,一会儿就去。”
“不行!”未待她说完,叶慕便斩钉截铁道:“您修养了这三天。虽然伤口好上许多,但仍然经不起折腾,这一去难免要用上轻功以防万一,如此只会拉扯到伤处。”
虽对自己伤的痊愈程度再清楚不过,夕颜仍旧摇头低声道:“我等不了那么久了。”心头的焦急难耐要比那伤口的折磨重上千瓦倍。若哈川合还念及一分对她的情意,应该是不会怎样为难子逸的,只但凡他忠心为国的热情抹灭掉那些牵绊前进的私心,子逸的处境便当真是难以想象了,毕竟子逸是萧家的长孙,而哈川合对萧家更痛恨难泯。
叶慕急生生地说道:“大少爷并不一定已经被乌兰国的人抓去。想必是在山中迷失了路途,正呆在哪个山洞里等待着您的救援也说不定。”
“那样就更让我难以放心得下了,山中猛兽极多。子逸又是个文弱的书生,若是如此,我宁愿他已经被乌兰国的人给囚禁了起来,这样还有一丝营救的可能。”夕颜有些惊怕地望着眼前之人,毕竟依她对哈川合的短暂了解。子逸此时定还活着,因他是他能够控制她以及控制萧家的筹码。
“那最少也要等上几日。待这一周的药膏全部涂抹完了再出门,到时我陪你一起去找大少爷。”叶慕目光闪烁地看着她。
夕颜无奈道:“你不必卷入到这其中的,姜郎中便是不想再参与到任何与我相关的事情里去,才会对我如此置之不顾的。”
“大少奶奶!”叶慕忽而打断她,有些犹豫起来,终咬了咬牙,倾吐道:“师傅他其实是很关心你的,并不如你所说得那样无情,只是很多事情不在他老人家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自从认识师傅,他便始终待我是十分冷淡的,虽然如此,但我心中明白,师傅他既然能够收我为徒,就并不是讨厌我,而是他独自惯了,又或者说是一种对生活的惧怕,才会有那样听命于世的执念,才独居一处。”
夕颜点头应道:“我并没有怨他的意思,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过去,而那过去若是深刻难灭的,便会对现今的生活态度有着很大的影响。姜郎中也有他自己的过去,有他的信仰,有他的成功,有他的挫折,所以我能够理解他,这也是我放弃对他索问的原因,我尊重他的选择,只等他有一日真正愿意出来,向我讲他所知道的一切。”
叶慕有些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仿佛曾经那个用尽方法,只为了寻出姜郎中的人不是她。良久才感叹道:“既然您能这样看得透彻,那就应该是清楚你自己的身子的,养好这几日再去吧!”而后一想,又连忙说道:“同你们一起住进来的不是还有那个裴申吗?他的武功并不差,为何去寻大少爷也不见了踪影?难道是见萧家即将临难,丢弃大家跑了?”
“你胡说什么呢!裴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夕颜还未开口,房门处便硬生生传来这一阵呵斥,两人注目望去,只见子岚正气冲冲地转过屏风进到里屋来,一到跟前,依旧怒气难消道:“你一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怎能对别人的品性如此妄自猜测!”
听到是子岚略带委屈的愤怒声,叶慕便已然后悔方才的话,如今又想到自己并不是本来的面目,而对她来说是个陌生的面孔,只得唯唯诺诺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