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对于这件事情上,哈川合似乎十分坚定,并没有商榷的余地,注视倚在床榻上的女子良久,仍肃穆不改道:“你已经为萧家牺牲了那样多,足够了。如今我不会再叫你一个人受尽委屈。”
“我并不觉得委屈!”夕颜见他这般坚决,也语气生硬道:“况且,我的事情,也不该有你来插手。”
哈川合的眉头渐渐拧紧,一字一顿不容回绝道:“只要是我想插手的事,便由不得别人拒绝。”
虽然心中明白哈川合是她着想,夕颜却仍旧是有自己的原则的,即使没有被萧老爷子怀疑与束缚在这池林城中,她也绝不会轻易弃了所有的牵挂,况且,这个执意要带她走的男子,还对她如此痴情难泯。
想到这儿,夕颜只微微叹息,声音也不似方才那样充满敌意:“哈公子!我知道你是真心诚意地待我,但你应该清楚我是如何想的。若有一日两国和平相处,我会在去乌兰国赏景游览时寻你一起,叙旧言谈,如何?”
听到她这番无奈的话语,哈川合有些动摇,紧握的拳头也轻轻松了开来,感慨道:“若当真有那样和平的一日,也不知是你已然寥落,还是我永埋战场……”
“少爷!”正在两人重新陷入沉默之时,屋子外一阵急切的呼唤声打破了这寂静。
哈川合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事?”
那声音像是蒙北,未经允许,他并没有进到屋子里来,只在外面应道:“方才属下去山脚下查探,果然这山上除了萧家护卫与我们之外,还有另一队人马驻扎,看起来像是北苑国的兵士。”
哈川合蓦地站起身来。沉沉的脸色下,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他朝床榻上的女子说道:“你好生休息着,我出去处理一下。”
“怎么回事?”将方才蒙北那话真真切切听入耳中的夕颜,也是十分的诧异。
哈川合犹豫一番,终回转过来,俯身朝她伸臂。
不想他会突然有如此举动,夕颜骇地瞪大双眼,却动弹不得,紧锁的深眉死死盯望着他。
原本伸向她脸颊的手指骤然停在半空。虽未再向前,却也并没有收回,只轻轻放低到她的耳旁。微微拂过鬓间的青丝,扶上那柔软的肩膀,稍稍用力,夕颜这才明白他是要扶着她重新躺下去,于是便依着他的支撑。枕回到软枕上,眼睛自始至终都未从他脸上挪开过,因此也自是将他满心的珍惜之情看穿。
“你只管安心养伤,什么事情都交给我好了。”他轻轻为她将被角掖整齐。
夕颜眼神微微一怔,猜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忙问:“你不肯告诉我。又叫我如何能够安心?”随即想到刚刚蒙南汇报的情况,追问道:“山中为何还有别的官兵?”
哈川合知道她不探个究竟是不肯罢休的,于是微微勾起唇来:“在你昏倒之前。口口声声说我派人跟踪你,于是我方才派人前去去查明,蒙南刚刚来报的就是查到的结果。看来你在来素园的路上确实是被人跟踪,但跟踪之人却是这山上掩藏着的第三方,而据我猜测。他们定是得知了我抵达池林城的消息,才从长兴城中派遣官兵。如此不动声色,恐怕是要灭我于无形之中了。”
“官兵?”夕颜怔怔地默念着,连池林城中萧府的四叔都还未得知他们被哈川合一行人困在风华山庄的消息,那些远在都城中的官兵又是如何晓得?且已经驻扎在了山脚下,想必是有备而来了,可他们到底是怎样知道这枫山中的风吹草动呢?又是何人派来的这些官兵?难道是父亲?胡思乱想中,夕颜抬眼瞥向负手站在床榻旁的哈川合,他竟然正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己。
“你怀疑是我吗?当初子岚要送回城中府上的信鸽都被你的随从给射杀了,这几日以来,风华山庄与萧府都没有半点联络。”夕颜怕他以为是她同长兴城中的父亲说了枫山中的境况。
哈川合摇头道:“我并不是怀疑萧家人。”他拧眉轻思,继续道:“你的伤口是如何沾染上了掺有蚀虫的溶液?”
适才只在夕颜脑中一划而过的此事再次被提及时,她终回想到了前因后果,既然那药是十个时辰后发作,那么推算过来,应该就是在自己离开风华山庄之前了,而那时……想到这里,夕颜这才恍然大悟,莫非是陈管家给自己的那瓶冰露中掺入了蚀虫?难怪在自己关切他家中亲人时,他会那样受宠若惊又满怀愧疚地说话,原来他早在她去疤的药中加了那些个狠毒的东西。
可转思一想,陈管家既然能够做到风华山庄管家的位置,必定也是在萧家当值多年的了,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会对她下这样的毒手,况且,那蚀虫本是墨女的独门秘制,怎会轻易被他这个手无寸铁之力的下人得到?
“你是不是想到些什么了?”哈川合见她兀自出神久久不说话,忙试问起来。
夕颜抬目望了望他,面对这般混乱的现状,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如实道:“我伤口处的蚀虫,恐怕是风华山庄的陈管家下的。”
“是他?”哈川合似乎对陈管家并不陌生。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夕颜猜测他与那陈管家有过什么交集,因此急生生问道:“你识得他?”
“认识倒也算不上。”哈川合似在回忆着什么,而后说道:“不过几日前夜晚,我因关心你的病情,便一直朝风华山庄中远远观望着,正瞧见他在几名送柴上山的伙计离开后前去追随他们,于是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