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一惊,因见她如此平静,也稍稍安下了些心,应着:“一会儿我就差人去送。”
夕颜这才蹙了蹙眉,思度一番,终说道:“还是你亲自去吧。”看花素疑惑地望着自己,补充道:“这事我不想叫别人知道,萧府中如今诚心待我的并不多,多半是闻风而动的之人。”
花素点了点头:“大少奶奶放心!现在正是清早,府上走动的人极少,我这就把东西给送出去。”语罢,将两支水滴状晶莹剔透的耳坠递到了夕颜手中,又吩咐了候在屋外的下人几句,便匆匆去了。
贯穿着整个萧府溪流日夜不疲的穿梭着,在这只天空东边一抹红晕的清晨中,倒平添了几分静谧,只隔岸山丘上的凉亭中,一阵阵抽动空气的响亮声,打破了平日此时的宁静。
“滚开一些!这鞭子可是不长眼的!”箫子遥愤怒的呵斥伴着又一声鞭响朝一侧甩去。
候在亭子外面的花惜伴着几个丫鬟忙又朝后退出几步。很显然,那灵活如蛇的鞭子,在这处处拘束的亭子中是难以伸展的开的,每当险些抽打到亭柱上,箫子遥都面含怒火的急急将鞭势往回收,如此良久,终手上支力不住,鞭子打在柱上后急转,直直朝它的主人转去。
“二小姐!小心啊!”花惜等人惊慌失措地忙冲了上去。
眼看着那鞭尾将要抽打到自的面颊上,箫子遥也是一惊,随即将头朝后扬去,鞭子从她脸上疾驰过,虽是让她躲了这毁面的一劫,却重重抽打自己的手臂上,痛得她顿时扔下了鞭子。哇哇叫嚷起来。
花惜又惊又怕地垂首到跟前,从身后丫鬟接过了巾帕来,沾了些携带的银壶中倒出的清水,一面轻轻为她卷起衣袖,拭那红肿起来的手臂,一面说道:“方才就劝小姐不要在这伸展不开的亭子中舞鞭,您偏是不听,如今伤到自己才肯丢了那吓人的鞭子。”
“你不明白的!”箫子遥痛得紧锁眉头,缓缓坐在了亭中的石凳上,忍不住目光将这亭中的一切一遍遍望着。这亭子正是那晚她与叶幕分手的地方。原本在他悄然离开萧府后便觉得再也见不着他了,可偏偏天意弄人,他如今日日穿梭萧府。盼不得,躲不开,竟前日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叫她不要太过分,看来自己在他眼中,果真是不堪的。可即使如此又怎样。毕竟这个男子,是她在最不事权贵不谙世事的年岁,真心想要相随一生之人,所以在如今面对他的时候,自己才会如此诚惶诚恐。
“小姐!”见自家主子也不喊疼了,只是在那兀自出神。花惜低声喊着,看她目光转动,才继续说道:“这晨练也做过了。您还是回去好好沐浴一番,换一身干净衣裳吧!”
箫子遥正要去应,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粉衣女子的身影,待瞧清楚,才看出那是牡丹园中花素丫鬟。又想到前日叶慕是为了维护乔夕颜才对她是那种态度,不禁心中愤愤着:“要不是那个乔夕颜!我怎会过得这般心神不宁。叶大哥是被她在池林城给寻回来的,前日又是因为她,叶大哥才朝我呵斥,从来他都是不会用那种语气同我说话的。”
她转目重新看向朝萧府大门前行着的花素,因见她脚步匆忙,手中携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身旁又不曾有别的人相随,不禁觉得奇怪。箫子遥目光仍紧紧定在花素身上,口中朝一旁的几人吩咐道:“你们先回院子,我去去就来。”说罢,便连忙也朝花素的方向随去,愣在一旁不明所以的丫鬟们,也不敢跟上,只得离了这小山上的凉亭回去。
渐渐觉得离花素近了,箫子遥才一直保持着这不易被察觉的距离,一路躲闪都未曾被花素发现,直到子遥随着她出了府门,站在街道上,却见她四下张望了一番,随即比方才的脚步更快了些。
“奇了怪了?”身后骤然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箫子遥一骇,扭头去瞧,是苏安,这才明白他方才的话是在说花素,便问:“你也觉得花素今儿行色诡异,是吗?”
苏安忙躬身朝箫子遥行了一礼,回道:“着实是的,二小姐!这花素平日为人处事都极稳重的,方才见她从牡丹园中出来便一直紧锁着眉头,紧紧攥着手中的东西,才叫我觉得十分奇怪。”他抬了抬眼,见箫子遥正含笑远远望着花素离去的身影,笑着问道:“二小姐!用不用小的跟上去瞧瞧。”
“不用了。”箫子遥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她目不转睛地盯望着,继续道:“你先下去吧!我亲自去弄个清楚。”
“哎!”见主子自有主张,苏安便不再多言。
花素自出了萧府,进到热闹些的街道处,便寻了一个轿子,一路不曾停歇地直直往城郊的兰芷茶楼而去,直到站立在这人来人往装修富丽的两层楼宇处,才深吸了口气毅然踏了进去。
“小姐里面请!您几位?是在大厅还是去二楼的雅阁?”花素一落脚,便有伙计殷勤上来招呼。
花素只颔首微微一笑:“都不是,麻烦小哥儿将你家掌柜叫来片刻,我家主子有些东西要交给他。”
那伙计满脸的笑容顿时凝住,稍稍动了动僵持的嘴角,回道:“什么东西姑娘交给我就好,掌柜的在二楼同我家爷商量事情,待他闲下来,我定叫姑娘托付的东西转交给他。”虽仍旧挂着笑,但话语之中多了些不耐烦。
花素有一瞬的犹豫,随即拿着包裹的手紧了紧,坚定道:“不行!我家主子吩咐要亲自交给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