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仝济故意提高了嗓音大笑几声,一脸痞样地直摇头说他不上道,只见他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眼瞅着屋里的二人,嘴里却对朱襄道:“按这情形,你若现在退婚,也没人会去衙门告你。趁现在还没来得及被戴绿帽子,赶早抽身。”
遥羲白在他们落地之时已有察觉,见来人是桑仝济,不免有些尴尬,不过就算他不来,自己也正要去找他。
“呵,桑大老板,来得正好。”
“不敢,少傅大人,别来无恙。”
两人口里打着太极,对流暗生,而瑶姬一见自己“红杏出墙”被朱襄撞破,一时间慌了神,脑子里飞闪过千百条说辞,只想着要先把他稳住。
再看朱襄脸上方才对着桑仝济的笑意已然绷不住,只见他两眼瞪着瑶姬,快步上前,伸手向她的脖子掐去,声色阴沉如鬼,“他若肯娶你,你就放过我?哼!现在他不肯娶你,你又打算怎么对我!”
朱襄虽任金吾卫的都统,但平日里总是一副书生模样,总会让人忘记他实则是武官。莫说此等外露的恨意,就连那天他欲将她推下神女谷,也是缓缓的、慢慢的,用一种很温柔的语速从牙缝里挤出令人胆战心惊的话。
瑶姬惊见他向自己扑来,赶忙躲到遥羲白身后,不过还没等遥羲白出手,桑仝济就先一步拦下了朱襄,“青楼商女多情种,可她能为你挡箭,就算无情也有义。”他笑着,却没给朱襄再说话的机会,举起手里折扇,猛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肝火伤身,再过不久就是要过洞房花烛的人了,朱大少爷何必这么冲动呢?”
话音刚落,只见朱襄两眼一闭,身子软绵绵地崴了下去,贴在了桑仝济的脚边。桑仝济有些嫌弃地拍了拍被他碰到的衣袍下摆,对瑶姬道:“你放心拜你的堂,他今日就只当自己是睡了一整天,想不起刚才事。”
瑶姬从遥羲白身后探出头来,这才放心,却又皱眉道:“你当真也会法术?朱襄说你是他请来的术士,难道是真的?”
桑仝济看了遥羲白一眼,清了清喉咙,“嗯,其实……呃……”他犹豫片刻,忽地咧嘴一笑,“我未过门的娘子是他师傅,所以,我是他师叔。”
“师叔?”瑶姬惊讶,而遥羲白只觉自己眉毛一抖,对这个辈分问题感到很无奈。
“可你难道不是东华帝君的弟子么?”瑶姬追问。
“呵呵,我那未过门的娘子是他第一任师傅,神界大名鼎鼎的闯祸精——神女婉华。”桑仝济嘴角擒着笑,有意无意地透露着更多的讯息。
“婉华是你的师傅?”瑶姬更为诧异地再次看向遥羲白,“原来,你们本来就认识,你喜欢的人竟是自己的师傅?”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遥羲白只觉头大,没想到自己会被桑仝济摆了一道,尝试着为自己解释。
“原来你们神仙可以喜欢自己的师傅?”她眼底流光闪过。
“不可以!”遥羲白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容置疑,“徒弟不懂事,不免年少轻狂,但做师傅的不能跟着瞎胡闹。”他顿了顿,压下胸中经久蔓延出的痛感,“神女婉华既愿意嫁去西灵山,那她喜欢的自然也只就有当年的西灵世子。”
是的,三千年多前,她从未喜欢过他,她恨他的父王淹死了女娃,又怎会把心放到他身上?
遥羲白看向桑仝济。
注释:(1)红叶题诗的故事有很多版本,都是唐朝年间发生的事。此版本出自宋初孙光宪《北梦琐言》,卷九,“云芳子魂事李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