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享受着知青的一切待遇,每年有一个月的探亲假,不仅工资照发还报销车旅费,他每逢冬季要回家探亲,带着两袋面回了南局宅。[t]
本来麦子外销每斤两角,在兵团每斤面只卖1角6分钱,比麦子还要贱,就是食堂蒸出馒头面食也只能按两角钱一斤,国家按照待遇规定,加工往里赔钱每年超过百万元。
可城市每人一个月供应才8斤面,剩余的就是粗粮供应了。给继父留一袋,给姨夫、继母妹妹和她姑娘家分那袋,继父哭了,继母却乐了,就连继母的姑娘都能请大鹏去她家吃饭了。
继母的姑娘叫刘佳宜,原来在市评剧院工作,文革运动取消了评剧,她又在黑龙江电影院放映电影。她找了个对象是退伍军人,名叫李国军,是电影机制造厂革委会主任,他们结婚六年已经有两个孩子。佳宜姐见大鹏哭热心的劝,姐夫上鱼市场为大鹏买海鲜,她弟弟还在上学比大鹏年龄小,一家人拿大鹏当亲人倍感家的温暖,也许是与邻居和姨夫家人的关爱有关吧。
为了继父大鹏可以忍辱负重,为了继父大鹏专门往继母心理做事,不仅家里需要什么大鹏抢着买,家里有什么活大鹏抢着干。虽然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但是他终究在那生长十几年,多么想把铁路南局宅继父的家,当成母亲还活着自己的家啊!邻居的叔婶阿姨也都为之欣慰而高兴。继父在晚上做梦嘴里叨念,却搂着大鹏不时的流泪,甚至发出思念懊悔的哭声。
还记得小时候去铁路木材厂给继父送饭,大鹏在火车道中间走被枕木拌倒,嘴唇卡到枕木中间横铁把牙咯伤。还记得13岁那年爸爸带他去河北高碑店老家探亲,在北京前门站下车去动物园游览。
还记得去火车站接爸爸,因骑自行车过急,在路灯下宽敞的水泥路与对面的骑车人相互躲最后还是相撞。
还记得自己当年不仅是少年先锋队员和中队长,而且是五好学生,在回家路上给别班同学拉架脸上却被刀片划伤,回家时是爸爸见他满脸是血,爸爸带着他去那小日本留下的排排楼房,找到那个同学与其家长理论。尽管爸爸是继父没文化脾气暴躁,但是,他和爷爷像邻居叔婶一样对自己爱慕尤佳。
看到路边小时侯玩耍的那颗歪脖树,看到儿时曾洗过澡的脏水泡,看到窗前小花园母亲曾种过的美人蕉、老头乐,尤其布满院墙的爬山虎,见到邻里同龄玩耍的哥们都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大鹏的眼泪像泉水一样不停的流着。
母校他不敢去,同学他不敢见,由于怀念母亲他只有偷偷的跑到铁路医院,坐在走廊患者的长条椅上,追忆小时常来玩耍的场景,追忆母亲生前在医院工作的日子,那块显眼的光荣榜,再也看不到母亲的身影了。
二姨已经去世,姨夫在列车段是老列车员,他又找个比他差16岁的小姨,因为是农村人,在城市是没有粮食供应的。大表哥凤鸣在车辆厂工作,他的家住东局宅有个完整的家,那也是大鹏和哥嫂曾住过的地方,不堪回首大鹏真的不敢再去东局宅了。
可惜的是二表哥凤山自溺水身亡,大鹏从小跟凤山哥长大,有着亲兄弟般的深厚感情。大鹏母亲病故凤山哥曾给过他资助,后来他从厂子参军入党,转业在铁路消防队担任大队长。可是他的婚姻却感情不和,这一天因琐事夫妻吵了几句,他没吃早饭带着气去洗澡的,就去儿时常玩耍大佛寺的那个水坑,他一头栽下去再也没上来,失去了他那宝贵的生命和事业。
大鹏姨夫家除了凤霞妹还没工作,表弟志民、志国、志杰都已经上班。志民还把大鹏带到橡胶厂,为他们的文化宫写毛主席诗词和语录。霞妹只比大鹏小两岁,在家他是唯一的姐姐,可她从小与大鹏共同长大,又是亲姨兄妹,母亲虽然都已经去世,多年的分离,相互间别有久别重逢的怀念之情。
姨夫又去跑车没在家,霞妹和小二姨为大鹏做了四个菜,她们总是给大鹏夹鸡蛋,那时每人一个月只有二两油,小二姨没有户口和粮食供应,大鹏哽咽着流泪,小二姨和霞妹劝说着。纳家的姑娘来邀请去看电影,大鹏不敢再去文化宫,也不敢去看少年文化室,更不敢去面向老同学了。
在大鹏回兵团的那天,因为是半夜的火车,他和霞妹说好,下午要坐火车到南站路过家门,霞妹带着王婶、傅姨家几个姑娘向奔驰的列车跑来,向站在火车门的大鹏追赶着,大鹏把一封信扔给了她们,那是在候车室写给亲人的:
在以往过去的日子里,我对一切都感到厌倦和苦恼,我怠想生活的乐,而乐并不是这样,多么的痛心……生平的齐齐哈尔-----我可爱的故乡,我真的不想离开它,而悔恨的过去使我不得不离开了它,在我别后的日子里变化得更加可怕,我已经坠落成被社会遗忘的人了。这次探亲回首万千,你们是我永远怀念的亲人。青春的火花,帜热的亲情,融洽是人生的幸福,感谢你们激励我对生活的向往,祝愿你们永远健康,明年我还会来看望你们。再见!
当大鹏把信扔下列车时,凤霞妹和几个邻居家的姑娘们追抢着,而列车上的乘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把着另一个列车门手好奇的观望着。
一年一度的探亲假本来应该去山西大同,因为当初是哥嫂把大鹏的户口迁到铁路东局宅,而他们已经像避难逃跑到山西,大鹏的户口底案肯定也在山西。铁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