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幂萝与老罗一起去海寿县城找旧识叙旧,张现强不得不独自去完成现场的第一次信息采集。按照冯幂萝的要求,他只需要拍好照片再带回样水,就完成了任务。
看着老罗的车子驶远,张现强把冯幂萝临走前塞到他手里的五百元钱放进自己的钱包。她担心这个徒弟没出过差,入住饭店时拿不出押金,就把身上的现金分了一半给他应急。
在八甲镇一个小商店门前,张现强找到了开往油凡镇的小巴车站点。镇镇之间的通勤果然与县镇之间的相比,张现强一直等到中午才上了小巴车。早上出门时兴奋得没有吃下饭,现在肚子饿起来。
小巴车穿行的道路大多只有双向两车道,看样子是为了中间能拉人而故意走了乡村柏油路。四十分钟后,张现强抵达油凡镇。他顾不上吃饭,下车就问当地人赵王店怎么走。
张现强是下定决心这次要做个成绩出来的,在滨海都市报社实习这几个月,因为处处有着纨绔子弟叶有道的对比,自己并不能十分出彩。而出差却不一样了,何况上天这么眷顾他支走了顶头的冯幂萝!
当然是要赌一把的,要让那些等着看他成绩的人知道,自己在实习期间,已经能担纲如此重大的暗访。至于冯幂萝说的只采一下现场就回县城,张现强虽然口头答应,但是内心深处早已经把主意拿正。
张现强在油凡镇上走了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一家电动自行车修理铺。
“师傅,我想租个车呗。”张现强走进修理铺,一对中年夫妇正在端着大瓷碗吃面条,桌上放着一大盘炒茄子。
“我们这是修车铺,不租车。”男人咽了口中的面条,把碗放在桌上对张现强说。
“你光修车。不拼二手车?”因为在滨海经常从修车铺里租电动车,张现强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应该算是修车铺的业务之一。
“拼出来是要卖钱的,你买车?”男人又问。
“那倒不是,我不是本地人,就在这里呆一两天,借用一下。你拼出来反正卖的是二手车,我替你试一试效果,你还能收份钱。车子你照样卖,还能帮我的忙,多好的事。”张现强为了达到借车的目的。在继续努力。
“你要是我们油凡人,咋借都行。你自己个儿都说了是外地人,我咋敢借给你。要不你押一千块押金?”老板觉得张现强的话很有道理。试着看看这笔生意能不能谈成。
“一千块?”张现强倒吸一口冷气,他忘了在滨海,他和同学只要押了学生证就能租到车子,人家不怕你跑了,有学校在那。可是油凡镇不一样。自己确实是生人,店主要押金是情理之中的事。
张现强不是不愿意出这笔钱,实在是自己没有那么多。出门时想着所有的开销都是由冯幂萝负责,他只带了五百多块钱防身。与冯幂萝分开时,身上一共有523元钱,刚刚坐小巴又花掉两元。“算上幂萝姐放我这的钱。也才一千多,交了押金,就二十来块不敢出门了就。”
无论张现强怎么解释。店主夫妇都不同意付很少的押金就把电动自行车租给他。
“后生,我还有个办法。”女店主说道。
“大姐,咋说?”
“你不如租个自行车,这天儿不冷不热的,干啥非要骑电动车。自行车你只要押一百块。我就把我的车子借你,一天收五块钱租金。你看行不?”
女店主的一番话让张现强茅塞顿开。他马上检查了自行车的状况,掏出一百元押金给店主夫妇,骑着自行车前往赵王店方向行去。
下午两点半,在赵王店村西,张现强终于见到了此次暗访的目标现场之一:海寿河油凡段。
“这才四月,再过两天这得臭成啥样!”张现强捂着鼻子望过去。海寿河的这一段的河面大约十米宽,在一棵老柳树旁边河水拐成60度角向八甲附近流去。河水已经变成裸红色,靠近岸边的河面上漂浮着一些死鱼,垃圾和各种颜色的沉淀物到处可见。
虽然没有线索里反映的“死鱼成片”,但是眼前的情景也让张现强干哎不已,这里味道太冲了。
张现强首先把这段河流的污染情景拍了照片,又按冯幂萝说的用一个小瓶取了水样。完成这些工作以后,冯幂萝的意思是让他先回到县城住下,等她的通知再一起行动。张现强丝毫没有犹豫地骑着自行车进了村,他不能马上返回县城,他要把该采访的人都采到。
张现强也有着自己的优势:学生脸。他假意自己是来写生的学生,向村民询问海寿河怎么会变得如此混浊恶臭。
“臭了两三年了,一年比一年臭,告诉你们其他娃娃以后别来了,这六月看不见荷花了。”村民甲说。
“你画个画儿算啥,我家宅基地就在河边儿上,刚盖好房河就开始坏。”村民乙说。
“今年等不着荷花了,我们水都没处吃。”村民丙说。
……
从村民的零话片语中,张现强确认了海寿河出现污染的时间段、对居民饮用水的影响、对沿河生态的破坏等。有如此丰富的现场信息,似乎八甲镇的现场也没有什么去的必要,直接就可以对阵环保局了。
收获颇丰的张现强带着照片、水样、暗访录音,兴冲冲地骑着自行车往油凡镇赶。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虽然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但是他又充满力量。为一件有价值的事情去做有价值的事,原来是这么鼓舞人心!
二十分钟后,张现强回到油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