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老妇人突然正了正神色,对纳兰美人道:“既然王宫非比寻常之地,我们自然不能用寻常之法,所以你父兄相商最后得出的办法就是借胎生子以假乱真。”
“借胎生子以假乱真?”纳兰重复着母亲说的话,脑袋摇晃着,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拍了拍纳兰的肚子,纳兰夫人突然像是着了魔一样轻声低语:“意思就是,这个孩子是不是王上的并不重要,只要你让他以为这是他的就够了。”
记忆中的声音不变,记忆中的额容颜不改,可是眼前的老妇人却不再是她熟悉母亲,纳兰云竹的身体靠向身后的椅子,整个人被冻住了一样,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生身之母。
更不敢相信,这种大逆不道有损伦常的事情,竟然是从小耳提面命人伦纲常的自己的母亲口中说出来。
“我不信,我不相信!”纳兰几乎嘶喊出来,不敢置信的表情中掺杂着深深地恐惧。
是要她和眼前的男子做那种事夫妻间的事,然后怀上他的孩子,再去骗王上说是王嗣吗?
别说这几件哪一件拿出来都是死罪,单就坏了妇德,有损门风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是深明大义的父兄商议出来的结果。
“女儿,你听我说。你入宫之前王上就有王令,谁先得了小王子,即刻封储立后。宫中几个孩子先后都没了,这是你的机会啊。
眼下只有安夫人一人有了身孕,你不能让她占了先机。先有一个孩子,不管是谁的,日后真的有了王上的孩子,你再换回来也不迟啊。”
老妇人苦口婆心的劝解,作为一个女人她也知道这种做法的下作,是对一个女人尊严的最大侮辱。可是丈夫与儿子的想法也没有错,为了纳兰家族能够兴旺下去,就只有牺牲女儿了。
“我不要!”终于高声呼喊出心中的不情愿,纳兰云竹泪眼婆娑的对母亲吼道:“父亲说要光耀门楣,我努力就是,你们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污我清白。想要高官厚禄自己争取去,你们怎么能牺牲我呢!”
这不是她的父母爹娘,不是她至亲至爱的人,老天,为什么权利yù_wàng可以将人变成这个样子?
口中还在念念着:“我不要……我不要……”纳兰云竹的头越来越晕,声音也越来越弱,身前的人影变的模糊不清,用力摇晃了几下头,仍然不见好转,眼皮沉重的灌了铅一样。
合上眼的时候,纳兰最后看了一眼陌生又熟悉的母亲,眼角扫过面前唯一的一盏茶,心中了然:没想到最先出卖背叛自己的人竟然是至亲父母。
轻纱幔帐,红烛摇曳,纳兰该是庆幸她人生中最不堪的一夜是意识不清的,记忆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可是清晨醒过来时候,凌乱的床榻,破碎的衣衫,遍身的红痕,无一不在昭示着她整晚所受的耻辱。
芝兰进来伺候的时候,纳兰正抱着被子在床上低声啜泣。
除了隐忍的啜泣,她还能怎样?去官府告发吗,去王上面前告状吗?说是自己父母同他人合谋迷 奸了自己?
这世间真的有如此狠心的爹娘,还是让自己摊上了,纳兰心里恨,却是有苦说不出。
听出幔帐之内的声音不对,芝兰紧走几步,轻声问道:“美人,你怎么了吗?”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帘帐内歇斯底里的一声暴喝,随即而来的是一个玉石的枕头,迎面奔着芝兰的胸口砸来。
还好芝兰反应快,闪过了枕头,没有砸到要害,可还是被刮到了手臂。
不敢出声,芝兰退了出去,美人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脾气这般火爆,芝兰在纳兰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都没碰到过这样的时候。
心中不解,对此事更是不敢怠慢,急忙去回老夫人。
纳兰侍郎早朝还没回来,纳兰夫人坐在正堂,听闻芝兰的叙述老夫人关切自己的女儿,随着芝兰来到女儿闺阁。
推开房门,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痛哭质问,纳兰云竹已经穿戴整齐的端坐厅中。见到母亲一反昨日初相逢是的热络,冰冷着一张脸也不起身迎接,更不施礼问安。
“芝兰,你出去!”支开芝兰,纳兰慢条斯理对母亲说道:“既然木已成舟,我也无话可说,我就依你们的意思去办,但这是这辈子我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如果这个孩子是一个男孩,如果真的被立为王储,便是你们的幸事;若果他做不成王储,你们的目的没有达成,以后任何事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没有这样狠心的爹娘。”
冷冷的撇下这样一句话,纳兰飘然而去。留下呆若木鸡怅然若失的老母亲呆愣在原地。
原本定下的省亲归宁是三日,纳兰只待了一日便要回王宫。匆忙的行程竟是等不及宫中的凤辇前来迎接。
回到宫中的纳兰似是变了一个人,再不见曾经的俏皮和偶然的顽劣,整个人都沉默起来。
芝兰询问过几次,自己主子都只是摇头叹息着不说话,次数多了,芝兰也就不问了。
安美人那里越发得宠,尉迟枭偶尔也会过来陪陪纳兰云竹。从前为之争风吃醋的男子,阴晴喜怒间只觉得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似是心中的背叛不安在作怪,纳兰真心的对尉迟枭的事上心起来,亲手做了羹汤,亲手裁剪缝制贴身的衣物。
对一个人好是一件会上瘾的事,你越是对一个人好越会成为一种习惯,久而久之心心念念的便都是这个人。
尉迟枭的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