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起身离开的云裳,忽闻的身后一声惊呼,方才还镇定自若的宋乾仪脸色瞬间惨白,额上冷汗涔涔。
直觉不对,云裳高呼:“来人!”
侍立殿外的宫女太监,一涌而至,一切有条不紊。
腾太医拎着药箱子疾走进来,一面走一面询问:“热水烧好了吗?”
“烧好了!”瀛仪跟在太医身边回答。
“婴儿襁褓?”
“备好了!”
“关紧门窗!”
“是!”
……
太医事无巨细一一问过,瀛仪回答的头头是道,显然之前早有交代,已经做好了准备。
进到寝殿中腾太医直奔宋乾仪的床,随后进入的两位太医等到腾太医把完脉,道一声:“脉象平稳。”皆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到云裳,惊觉女王竟是再的。
匆匆行了个礼,太医道:“还请女王陛下外殿等候,这里血气太重,不要惊了王驾!”
云裳端坐正位岿然不动,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尉迟枭的冷然气势学了七成像,低沉着声音道:“本王乃是天子,怎会被血气惊了王驾,该做什么你们做就是!”高挑的柳眉,带着不耐烦。
不敢多言,太监都围到宋乾仪身侧,准备接产。
宋美人临盆在即,惊动了太医院,也惊扰了袭燕,正要把这消息回报给云裳,发现,人竟然早已不在勤政殿了,猜想云裳定然是先行去了,随手抓了件披风,也赶来清音阁。
云裳的内心并不若表面上这般镇定,自从进了王宫接触到的都是滑胎小产,脆弱的无辜生命总是成为权力争斗最先锋的牺牲品,就连她自己都是受害者,也是施暴者。
若说迎接新的生命,这还是第一次。说云裳不紧张都是骗人的,往事历历一幕幕触目惊心,她满怀期待这个孩子到来的紧张心情,不亚于宋乾仪。她要守在这里,确保她们母子平安,也算给他一个交代。
其实现在紧张的只有云裳,宋乾仪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腹部一阵疼过一阵的剧痛上。临产的疼痛撕裂了宋美人冷冽的外表,这时候汗水湿透层层衣裳,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震耳欲聋。
云裳的身上也满是汗水,双手紧握,激动的身体有轻微的颤动,眼睛直直盯着床上用力嘶喊的人。
袭燕把披风披在她身上,双手搭在云裳肩上是以安慰。
终于“嗷嗷~”一声婴儿啼哭,在大殿之上回响,忙了一夜的众人终于面露笑颜。
“启禀陛下,是个小公主。”瀛仪抱着孩子过来给云裳看,脸上的表情尽是担忧之色。
“快给我看看!”云裳喜形于色,接过瀛仪怀里的孩子,一个劲的逗弄。
小家伙现在还没张开眼睛,小嘴咕哝着想要吃东西。身上通红像是剔透的翡翠,皮肤上还有没来得及伸展开的褶皱。
“请陛下赐名!”瀛仪跪下身来请求。
所有人都猜测,云裳留下宋乾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一个女人当政总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要宋乾仪生了这个孩子,云裳就是母后,有了尉迟枭的骨肉,她以太后的身份执掌朝政,会收服很多老臣的心。
可是眼下宋乾仪生了个公主,女王期望泡汤,瀛仪害怕云裳会对他们母子不利,才来试探云裳态度。如果女王陛下肯为公主赐名,至少可以暂且放心,她们母女无虞。
瀛仪的表情云裳尽收眼底,然而并不打算挑明。这个孩子眉宇间很有尉迟枭的样子,云裳喜欢的紧,逗弄了一会才缓缓道:“这孩子是黎明时候出生,就叫晨曦好了。”
“奴婢代美人和公主谢陛下赐名!”瀛仪松了一口气,给云裳叩头谢恩。
“你家美人怎么样了?”
“回陛下,美人失血过多,这会睡下了。”瀛仪回到。
把孩子交给袭燕,朱唇轻启云裳道:“传旨宋美人诞下公主有功,晋为妃位。”转而对瀛仪说道:“好好照顾你家娘娘,公主我先带走了。”
瀛仪惊愕的看着云裳,不明所以,虽说这一胎生的是个公主,可是在娘娘眼里都是亲生骨肉,疼在心尖上的。陛下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要把孩子抱走,这待娘娘醒来自己要如何交差。
膝行几步追上云裳的脚步,拦在云裳面前:“陛下!陛下不能把小公主抱走啊,娘娘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才生下小公主,公主就是娘娘的命啊,求陛下开恩,将公主留在清音阁!”
云裳皱眉,这个孩子今天她是一定要抱走的,只是瀛仪说的不无道理,宋乾仪昏睡过去,不知何时会醒,醒转过来见不到女儿是要心急。
衡量片刻,才道:“如此,你便同我一起吧,也好让你家娘娘放心,这里便交给袭燕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瀛仪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有奶娘抱着刚出生的小公主,踏着朝晖跟在云裳身后走向御安宫。
御安宫被重新修葺,虽说是焕然一新,但还是尽可能的保留下原貌,所以同尉迟枭在时相差无几。尉迟枭死后灵位没有放入宗祠,而是被供奉在了御安宫。
这是几个月来云裳第一次来到这里,眼前的一切仿佛还停留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样的芭蕉树,一样的宫墙柳,不一样的是此时彼时的心态,此时彼时的人。
越是靠近寝殿,云裳的内心越是不安。对尉迟枭她的心里多少会有些愧疚,尤其是听了宋乾仪昨夜一番话。他待她真心有加,她待他仇恨蒙蔽的心智只剩下毁天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