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面前的洛尘是无比自责的,把对自己拖累云裳的痛恨表现的淋漓尽致。热切又闪躲的眼神,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关心,想要隐藏却又无处可藏的情感。
云裳只能装作不清楚,她不想再看到洛尘做傻事,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还需要一个过程,有足够的勇气与决心来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不得不说,云裳在动摇,从没有过的摇摆不定,指挥万里河山都不如这般进退两难。
下得早朝,听闻洛尘可以下地行走了,云裳便过来瞧一瞧。推开房门,正见那个人收拾东西。听见门声响动,急切的回过头,发现是云裳,神色慌张的把手里的东西偷偷掖到床下,唇角一弯,做了一个笑脸,躬身施礼:“陛下!”
柳眉微皱,云裳脸上带着不悦,“你这是要走?”
“没……没有。”洛尘急忙否认。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云裳不依不饶。
“我……就是闲来无事,活动一下筋骨。这几天在床上躺的人都懒了。”说着还动动胳膊,踢踢腿的,亟待验证自己方才所言具是真的。
无奈笑笑,云裳坐了下来,半带叮嘱半带关切说道:“袭燕说了,你府里总共也没几个人,你就安心在这里把身体养好,其余的暂且放下吧。”
暂且放下,再给彼此一段时间,分别这许久,两个人还需要重新认识。
意图逃走被云裳抓个现行的洛尘,只得老老实实呆在宫里,任上的工作托人偷偷送过来,云裳来时装模作样的拿几本书,状似无聊打发时光。
云裳心知肚明,只当不知道。心中还有小小甜蜜,知道他是不忍自己劳累,才带病工作,她的洛尘哥哥总是把她放在首要位置,这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这日晚膳,洛尘备了薄酒,请云裳过来小酌。近几日洛尘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臣多谢陛下连日来的照拂!”一杯酒端正,洛尘谦恭有礼敬谢云裳。
举起面前的酒尊,清香扑鼻,该是新酿的果酒,“是云裳疏忽,才让你受了这遭病痛折磨,说什么谢与不谢岂不是折煞我了。”
“你呀”宠溺摇头,洛尘似在回忆一种感觉“总是喜欢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明明都不是你的过错。[t]”
再斟一杯,这一次没有再敬云裳,洛尘径自喝下。
“洛尘哥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云裳急切的想要知道,离开相府的洛尘到底经历了什么。
“嗯。我说过我失忆了,至于这失忆因何而起,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也不得而知,只是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楚境了。幸得师父收留,几年来苦读诗书,恰逢今年的科考,不想竟是再见到你。
说实话,初次见到陛下的时候,只觉得熟识的感觉,似曾相识又说不清楚,直到那一日陛下酒醉,臣也是从陛下口中将过往身世得知一二。”
又是一杯酒下肚,似乎是要将什么说不口的话语一起咽进肚里一样,可是若真的咽进肚里又是心有不甘,“不管从前的洛尘生活在哪里,过着怎样的日子,现在的洛尘对陛下的心足够真诚,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陛下表达倾慕。从前的事洛尘不记得,姑且不算,但求此刻的真心,陛下准许微臣自行珍惜。”
抬眼望进那一双瞳谋,是一往情深的眷恋。这就是这个男人此刻卑微的念想,不求自己回应,不求双宿双飞,只希望自己能够不干预他的喜欢。
眼前男子脸上是凄楚落寞的笑容,云裳看的心疼,夺过洛尘手中酒樽,轻言道:“别喝了!”
这哪里是要感谢她,明明就是要把自己灌醉。两只手争执几下,酒了洒了大半,情急之下云裳一饮而尽,赌气道:“你若再这般不顾惜自己,那我陪你好了!”
洛尘把在酒壶上的手终于不动了,目光对上云裳的,通红的双眼透着莫名的悲戚:“陪我醉一次都不肯吗?”他就要离开了呀,从此后天涯陌路!
暖风微醺,酒香飘摇,云裳就像被蛊惑了一样,一杯一杯陪着洛尘喝进前尘过往,喝进离合悲欢。
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听得到两个人心跳的晚上,借着酒醉,云裳诉尽别后相思,也道尽了所有的委屈与心酸,直到眼含泪珠的睡在洛尘臂弯。
把醉到瘫软的娇躯搂进怀里,洛尘眼中一片清明:原来这才是你真实的过往,原来这才是我在你心中真实的地位,原来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司徒云裳,你做的好啊!
天光渐亮,云裳忍着宿醉的头痛缓缓起身。丝质锦被滑落肩头,侵袭进一丝清晨的凉风。云裳才惊觉自己身上竟是一丝不挂的。
仔细回忆昨夜发生的一切,不安之感在慢慢肆意扩大,难道……
遍寻四周,找不到料想中的身影,云裳长出一口气,许是昨晚自己喝的太醉,自己脱了衣裳都不记得吧。
收拾妥当,正待喊人进来,忽的眼角瞥见桌上的一角白纸,心瞬间一凉。
只见白宣纸上金钩银划几个大字:无意冒犯天威,臣以死谢罪!
“来人!”握住宣纸的手忍不住颤抖,云裳整个人如坠冰窟。怎么可以这样,一条性命就这般不值得重视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该寻死觅活的人吧,怎么他就以死谢罪了。如果死能挽回发生过的一切,那她岂不早都死过几回了。
王上驾临侍郎府,使本就人手不足的侍郎府忙的更是人仰马翻。对于形式上的虚礼云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