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闻言听郎中所言,直气急杀了两个郎中,放了官文从民间召来异士,费尽周折才捡了婉依一条命。
随着大婚的日子渐渐逼近。那几日小哥哥几乎每天都来,看着他茫然神情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婉依知道他有话想对自己说。
“小哥哥,想说什么就说吧,再不说怕是就没机会了。”俏皮一笑,花容灿烂掩饰心中酸涩:小哥哥,明天我就进宫了呀,这一别恐怕就相见无日了。
犹豫再三,司徒环宇缓缓开口,“婉依,不要进宫,进了宫你的一辈子就毁在那里了。婉依,你向来机灵,这一重还想不通透吗?”
婉依,你可知道后宫女人之间的争夺更甚于朝堂上权臣间的明争暗斗,那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啊,以你的单纯恐怕很难在那种地方生存啊。
“怎么会?小哥哥不是也说我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我进宫,王上一定会喜欢我的,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婉依也不过芸芸众生耳。”
是啊,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但独独没有她陆婉依。
“婉依,小哥哥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女人。婉依,你一定有苦衷的对不对,告诉小哥哥,小哥哥同你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司徒环宇声词恳切,婉依却不住摇头,紧紧握住婉依双手仍不死心道:“婉依,不要去,等小哥哥强大了,我就带你离开,给你找你的洛尘哥哥好不好!”
将双手从小哥哥手中抽出,一向单薄的人这次不觉用了几分力道,一双纤手硬是被握出红印。
拿起台案上九转鎏金对凤钗插入鬓角,捧起一簇珠花,婉依止住眼中婆娑,强笑道:“小哥哥你看,这上等珍珠做的珠花到底是要比民间俗物漂亮,还有那凤冠,据说上面镶嵌的是陲惟国进贡的夜明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物,试问天下,谁人还能给我这样一场奢华的婚礼。”
摆弄手中的珠花,婉依不敢抬头,她怕看到小哥哥怜惜的目光和失望的神情。这个一直待她如同亲妹一般的哥哥,现在已是她唯一的牵挂。
司徒环宇摇头,有些不敢置信的走出婉依的房间,望着鲜红的“双喜”一步三回头。
“小哥哥。你可知道,逼我嫁入宫闱的筹码正是你啊,你太单纯了,单纯得如同未经尘染的春水,洛尘哥哥离开后,一直是你的温柔与关爱支撑着我走下去,可是单纯如你,怎能斗过你那老谋深算又娈童的父亲。我若不去,陪葬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啊。”直到司徒环宇离开,婉依终于从宫花珠翠中抬起头来,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下。
她醒来的那夜,丞相吩咐人将她抬进书房,在金丝楠雕花的屏风外,紫檀锦被的软踏上,她听见小哥哥隐忍的呻 吟,听见小哥哥说“父亲,求你饶了我”。
可是换来的只有那个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男人满足邪淫的奸笑声,只有小哥哥越来越凄厉的痛苦呼喊。那一夜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哥哥的身上总是新伤覆上旧伤。
所以她妥协了,她心心念念的洛尘哥哥杳无音信,阿娘也走了,小哥哥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如果可以保全小哥哥,把这具行尸走肉送入王宫也未为不可……
“娘娘?娘娘!”眼看云裳怔忡出神,袭燕知道她必是忆起过往,推了推云裳肩膀,不想她继续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
收回思绪,云裳淡淡一笑:“我没事。这手钏是当日入宫前,我送与小哥哥的,此时被丞相送回来,想必是我入宫这许多时日被冷落受杖责,怕我坏了他的计划,提醒来了。”
看着那那梅花笺上的墨笔隶书颇有风骨,只是间或几个字写的不甚齐整,想也知道小哥哥被逼着写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看来连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笺,都是小哥哥被用那种事胁迫者着写的,丞相大人还真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知道如今能令司徒云裳放不下的,唯有自己的小公子司徒环宇。
长叹口气,婉依戚戚然:“小哥哥,我该如何把你救离那虎爪?”
高官权杖之下父子亲情尚不及金兰兄妹,这司徒丞相到底不是一般狠戾。
深夜尉迟枭寝宫之中仍然亮着烛火,正殿上盘龙细纹底座的四足镂空铜炉香烟袅袅,沁人心脾。
龙床上仪妃香肩半露睡的正香;龙床下尉迟枭披着外衣端看夜刚刚呈上来的东西。
半晌从梅花纸笺上抬起头来,沉冷着声音问道:“都打探清楚了?”
“是”夜垂头。
揉了揉眉心尉迟枭将纸笺折好,剑眉一挑颇有兴致道:“说来听听”。
“云妃娘娘入宫前与丞相之子司徒环宇私交甚笃,据说大婚一事,娘娘也曾拒婚,还割腕自杀过,后来是丞相以司徒环宇相威胁,娘娘这才老实进宫的。”
夜娓娓道来,并不添枝加叶,每一个字的确都是他打探得来。
可是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把最是无辜的云裳围得水泄不通,再据实打探也摘撇不得干净。
安静听完夜汇报的一切,尉迟枭眸光一冷挥手让人退下。
鹰眼阴鸷,面色冷寒:“司徒老贼,这等龌龊之人你也敢送到朕身边来!”
前朝硝烟弥漫,后宫明争暗斗。暖云阁内清冷的如同冷宫一般,却也使云裳暂时避开了争斗的中心。
渐渐转凉的天气,对云裳的伤来说倒是有利无弊的。卧床将养大半个月,云裳终于可以下床走走。
“娘娘,您慢点!”袭燕搀着云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