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的发展总会让人措手不及,自桑澜回去之后,常常窝在魔尊殿不出门的苏念重新振作,莲精的精魄暂时抑制住她时常狂暴的魔性,天书门的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
天书门上下几百口,已经断定不是死在碎魂下,三千醉的离去让本已经放弃怀疑苏念的仙界中人,又将目光转了回来。
苏念穿着雪白的衣裙怔怔的望着残阳发呆,冷静下来后,那些原本快被遗忘的回忆,一幕幕播放,只是心中再也惊不起波澜。
“小念。”
回首,苏念勉强挤出个笑容,猩红的眼,邪魅的脸庞,与笑容格格不入。
楚清歌闪身出现在房顶,拽下身上的斗篷为她披上,“还不休息么,明日不是要去天书门。”
“睡不着。”紧了紧身上的黑色斗篷,目光再次看向残阳。
“刘笑休息了?”
苏念点点头道:“明日他进去水缸,真的没有危险么?”
楚清歌沉默半晌,“你若担心,我去便是。”
苏念急了,起身拉住他道:“不是那个意思。”
见她着急,楚清歌拍拍她的头,“我知道,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说罢,楚清歌转身要走,衣角被人轻轻拉住,侧身看去,却见苏念双眼迷离,诱人的小嘴喃喃道:“可不可以陪我。”
楚清歌怔住,在他面前的,哪里还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他从来都当她是……
是什么?
无奈牵起她的手,闪身消失在房顶。
是什么他从来都心知肚明。只是从来不去承认,虽然她给他带来的永远是不幸,从情窦初开的少年,到与她并肩作战,从来都是初心不变。
救她,安慰她,相信她。一切都只有一个原因。他从来都当她是最爱的人,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的目光从未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
暗自苦笑。若当初一人独闯桑澜的是墨尘,即使她再被魔性控制心性,怕也不会伤害墨尘半分吧。
他能做的,只有陪在她身边。仙界也好,魔界也罢。刀山火海,如影随形,护她生生世世。
冰凉的魔尊魔气传入体内,楚清歌垂首看她。“这是?”
苏念没有回答,指着魔尊殿中那朵冒着寒气的白莲。
莞尔一笑,打横将她抱起。一步一步走向白莲,有了魔尊的气息。自是不怕白莲的寒气,他将她揽在怀中。
魂魄到底有多重他没有仔细计算过,只不过怀中的人轻的就像一缕青烟,稍不留神都会飘散。
那一夜,他揽她在怀,她安然入眠,睡了这十几年来,最安慰的一觉。
*
气氛诡异的百鬼林中,白雾缭绕间,一抹紫色从白雾中款款走出,带着玩味的笑容。墨尘捏紧腰间的玉佩,抬步迎了上去,苦等数月,终于等到冥王肯从幽冥界出来。
他是有意躲着他,越是这样,有些事就说不清了。
冥王心道倒霉,在底下看了这么久,他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生怕墨尘耐不住性子撕了他的结界,虽然有神则的制约,可这位从来不安套路出牌的神君,保不准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还不等冥王上前赔笑,身后白雾已经被墨绿色的光芒吞噬,地面巨大的圆形阵法将他团团围住。
越来越打的压迫感让冥王心惊,墨尘生气了,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他并不担心自己能否从这杀阵中逃脱,而是怕幽冥界中他的冥后感知到他的危险赶来救他。
“墨尘,你这是作甚。”
凤眸微眯,回他一个冰冷的笑容,“你不是躲在幽冥界不肯出来么?那我就打到你回不去。”
闻言,冥王气结,抬手接下已经袭到身前的一招,瞪着紫色的眼睛看他,“我就知道,你特吗恢复神君的记忆就一定是这副德行。”
墨尘讽刺一笑退开,地面上的阵法改为将他束缚。
“你为什么要带念儿去隐世,还是你早就知她必定成为魔尊,在背后推波助澜?”
开门见山的问话,冥王反倒不再忧心,这个问题迟早会被人问,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来的竟然是墨尘。
冥王叹了口气道:“你在百鬼林堵我这么久,就为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你来会向我要那样东西。”
墨尘皱眉不解道:“什么东西?”
冥王一愣,按理说,墨尘既然恢复神君的记忆,怎会不知父神留下的两样东西?瞟了一眼茫然的墨尘试探道:“父神留下的两张澈灵卷,你,不记得?”
百鬼林中,一群乌鸦狞叫着飞起,不吉利的声音在天空久久回荡,墨尘的心忽然揪了起来。
“在你这里?”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低沉,墨绿的光芒渐渐消退,一时间,空气凝重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束缚消失,冥王松了口气道:“父神交给我,就是担心离石有一日会酿成大祸,前几日我已经差人将其中一卷送到了桑澜仙山,你没看到么?”
墨尘呆愣,前几日,倒是有鬼差匆匆离去,只是他一心等冥王出现,并未在意他手中拿着什么,现在想来,那鬼差手中,不寻常的气息。
忽然,本该消失的白雾骤然出现,一名绝色女子带着一身煞气从中走来,冥王来不及阻止,那纤长的手指已经化作白骨。浓烈的瘴气将墨尘围绕,而瘴气中的墨尘早已失了神。
净化天地的瑰宝,那是父神留下的精魄,被分化成两方卷轴,如此强烈的魔气,只要驱动卷轴,苏念必死无疑,只要趁她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