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属在不在?”他语气平稳道。
“不在!都在外地。”微微的同事说。
“那告诉你们也一样!简单来说,病人内部脏器都有出血,而且出血严重,颅骨也有骨折现象,虽然现在暂时稳住病情,但病情并不乐观,你们随时做好准备,最好请来病人家属,很可能要进行一场大手术!现在要送重症监护室,48小时内没有出现其他异常平安渡过的话,人命或许可以保住。”
48小时,我们还有48小时!
48小时里,还可以做什么?
“联系一下微微的家人吧!”我对艾德莫若说。
“但是我们都没有他家里人的电话。”微微的同事说。
这时候急诊室的门又打开,微微被从里面推出来,呼吸机、心电仪,整个身体,整颗脑袋,整个人包成了木乃伊,所有熟悉的人都望着这一幕,没有人不动容,这样一个大家都认识的鲜活生命,此刻命悬一线。
“这是病人的东西,你们先帮忙收着。”护士递过来。
没人敢接手,我先一步接过来。
微微的同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代表上前道:“你是微微的朋友,这样,有什么事联系我们。”
每个人上前塞了一张名片,艾德莫若见我没接,他帮忙接了过来。肖霞走过来,伸手抱了我一下,“这么多人在这里也没用,这样,有需要记得打电话。”
人来了又走了,全程没有半个小时,我也没心情指责他们什么,和我一样,在这样的情景下,我们能做什么呢?一堆人耗在这里才算是尽心尽力?
吕培一直没走,他一身白大褂的感觉跟在周敏学婚礼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此时我也没心情跟他交流。
“还好吗?”吕培问。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口袋手机里有家属的号码吧?赶紧联系人吧!也许今天晚上就会有抢救,家属都不在,手术怎么做?”吕培说:“你现在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个了。”
我看着吕培,感觉手上的东西分外沉重,这要我怎么说?告诉微微的父亲,叔叔,您多年不见的儿子,希望您在一场决定您儿子生死的同意书上签字?
艾德莫若看了我一眼,伸手从我手里接过那一堆东西道:“我来负责联系好了。”
手机拿出来,艾德莫若就走到一边去了,吕培招呼了一声说:“还有需要我善后的事情,你们先做。等一下重症监护室或许还要找你们,回见!”
“谢谢,吕医生。”
送走了医生,我把微微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坐在原来坐过的长椅上,此刻无论是心里还是脑海里,全是软绵绵地感觉,发生的一切都觉得不真实!
也许微微没事,也许像我以前那样,全是噩梦!
正这么想着,艾德莫若回来了,我抬头看到,“联系到人了?”
“没有。我不知道开机密码!”艾德莫若皱眉道,脸色还有点不太好。
“给我!”我说。
艾德莫若把手机递过来,九宫格,我那个被大多数人嫌弃的癖好,此时派上大用场,轻易打开了手机界面,映入眼帘的桌面。我以为会是张晨那个人渣,起码去上海的时候还能看出两个男人牵手照,虽然只是手部。但这一次不同,虽然还是手部照片,东方明珠下,两只手,一男一女,一人带着一个手链,做了一个拉钩的样子。
你说,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你这混蛋那么重视诺言,却首先失信,王八蛋!你不许死!你敢死?
我抱着手机,又无法抑制住情绪,再度爆发。
“小姐,”艾德莫若靠过来,抱住我说:“别难过!还有机会不是吗?赶紧联系达伦的家人比较重要!”
我听到这句,连忙抑制了情绪,然后打开微微的通讯录,一两百人的手机号码,居然没有“爸爸”或者“妈妈”的标记,连‘dad,‘这样的字样或者首字母都没有!微微是一个会起代号的,好几个翻过去,我和艾德莫若配合,疑似的直接由他用他的手机拨过去,他拨的时候,我这边还在查找。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微微说过关于他爸爸的事,他还在上海给他爸爸去过电话。灵机一动,我去查拨号记录,想着和去那时候的时间核对,然后看到一个通话2分钟的号码。
没有加备注,只拨通过一次,没有回拨,我看着这个号码,然后目光落在艾德莫若脸上,“是这个!”
“小姐肯定?”艾德莫若问。
我点头,“你先试试,如果这个不是,我们只能再想别的法子了。”
果不出所料电话通了,艾德莫若没有说微微出了事,他说有其他事需要对方过来一下,经过一堆印证,对方气鼓鼓的答应了。我和艾德莫若都是长舒一口气。
“达伦的家离北京很近,动作快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到。”我说,艾德莫若说的那个地方,那地方我原来公司一个同事就是那里的人,闲谈的时候听他得意的提过,于是我放了心。
“那小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艾德莫若问。
“你继续跟微微父亲保持联系,最好跟他确定一下时间,到时候直接火车站接人吧!”我说。
“这样最好!那小姐呢?”艾德莫若问。
“我去重症监护室那边,看能不能再多了解一点让我放心的信息。”我说。
艾德莫若看着我,我看着他,从他眼里我看到了疑惑不解,还有什么信息读不懂,他忽然揽了我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