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并着杭含之到的时候,程峪跟宋蕙仪,并着程荑宋骆都已经到了,见他们来了,宋蕙仪颔首打了招呼,眼睛却又回转回去,拉着程阮的手,问她这段时间的境况。
程阮笑了笑,安慰她,“母亲,就是怀孕啊,四姐姐先前不也是好好的过来了,母亲何必担心来着?”
宋蕙仪却还是不放心,一一悉心地叮嘱着她,说清楚到底做什么不要做什么,最好见她听得无奈,忍不住戳着她的额头道:“这些可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呢,哪有你这样不经心的?”最后连她也无奈,只好道:“——罢了罢了,指着你能有这样的记性,可不是什么靠谱的事情。”她转过身来,看向谢云璋,道:“你府中可有什么年老的嬷嬷来?阮阮什么都不懂,你大抵也是什么也不懂的,这可怎么能行?”
谢云璋颔首受教,“府中先前有个年老的嬷嬷,是母亲留下来的人,颇可为用。”
宋蕙仪闻此,点了头。“那她现在在哪儿?”
谢云璋道:“先前因着宫中的事情烦乱,所以先前便遣了她暂时离开。上个月方才通了信,知晓她身子正是稳健的时候,正可寻来照顾阮阮。”
宋蕙仪沉默了一下,随后点头,“既是如此,那便就请这位嬷嬷来罢。”她言语中有些叹息,“若是西福嬷嬷还在的话,找来来照顾阮阮你,倒是正好。”
程阮道:“母亲,不过就是有了身孕,哪里就这样难过了?现下这孩子都还可爱得紧呢,想必是不碍事得。”
宋蕙仪瞪了瞪她。想道:这孩子果然还是个痴的,就是三国一向不怎么提男女之差异,但这并不代表这就一定没有了。女子在宅邸之中,若是手中有了个孩子,那自然地位也就上去了。这孩子却一贯没有想过这些事,就算谢云璋现今对程阮十分宠爱,但谁也不能保证那样的感情。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只是这里这样多的人。宋蕙仪自然也不能将此说出口,只能道:“那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可不想今儿才听见你的好消息。回头就告诉我一个噩耗。”
程阮便只好嘻嘻地笑,抬眼去看谢云璋的神色。见他并无任何不满,方才笑得更开了些。
宋蕙仪倒不是信不过谢云璋,只是他到底是个男子。对于女子的事情,到底还是颇多不清楚。万一一不小心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却不自知,那可怎么办?
于是,思及此。宋蕙仪只好跑出来充当这个恶人,以免程阮自个儿也不够小心,受了伤之类。
等到宋蕙仪说完了。程荑便又说了些养胎的事情,程阮都笑着应了。杭含之对于养胎一事不大明了。只能笑嘻嘻地表示了对于这个初来人间的这个孩子的欢喜,还说希望做这孩子的干娘。
程阮捂着嘴笑,“含之,你可是哥哥的妻子,按位份算来,本就是这孩子的舅母,连着血亲,又何必要去争那干娘的名头?那到底也不是同血缘相关的啊。”
杭含之偏着脑袋想了想,笑,“不管不管,我还没有孩子呢,被孩子称作娘亲的感觉,可是很好的呢。”
程阮便笑,“你和哥哥怎么不自个儿去生一个,反而要来我这儿捡一个便宜的称呼?”
杭含之抬眼瞪她,见周围的人都下去了,便伸出手指来,去戳她的腰。
程阮被闹得在榻上四处打滚,忍不住地笑,“啊,嫂子嫂子,我错了,不该提出这么个馊主意让人来打扰你和哥哥的。”
杭含之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收回手来,托着下巴,眼睛眨了眨,看着她的肚子。
“我倒是希望快些生个小孩呢,可惜天不遂人愿呢。”
程阮便笑,“左右不过几年的功夫,你和哥哥多努力努力也就是了。”
“你以为我没有努力过?”
杭含之斜眼睨她。
程阮嘻嘻笑了笑,“这种事儿,总归是急不来的。先前(崇德)二十四年的时候,我和阿九就说起来,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你看,不也是现今才有了结果?”
杭含之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便好罢。——只是看着你和程荑都有了孩子,感觉很是羡慕。”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你要称呼谢迁作阿九,他的表字不是云璋么”
程阮笑了笑,说起来他们先前的往事。
杭含之双眼亮晶晶的听着,支着脑袋看着她,心中难得的十分平静。
这可真是不容易。
尤其是在北夷跟着哥哥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看什么,都难免带上几分阴谋论。
程铭是第一个例外。
后面才发现,他们家的孩子,大抵都是例外。
自然也包括程阮。
先前还道谢云璋同程阮是如何走到如今的,毕竟依着谢云璋那样强悍的性子,她还当是他会欢喜心中自有沟壑的那种女子,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站到他身边的,竟然是程阮。
等听着她微笑着说完了,她才恍然大悟。
能够相助,到底,也是一种缘分。
她们聊天的时间太久了,谢云璋送了宋蕙仪出去,聆听了教训,却又回来,正见她们二人谈的起兴。
杭含之耳力好,自然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过身来,见真是他,不免笑了笑,“阮阮,既然谢大人都已然回来了,那我便先离开了可好?”
伴随着揶揄的目光。
程阮不免羞红了脸,拿帕子轻轻打了打她。杭含之笑着躲开,哈哈的笑,“好了好了,我便不扰你们二人了,我自去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