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贺泽正是沾沾自喜的时候,却不防段嘉禾却突然自房中而出。
虽则段嘉禾仍是戴了纱帽,但本身他府中有这样一位人就已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了。他连忙拦住她,“姑娘——”
到底没有叫出她真实的身份来。
而后挥了挥手,周围的人虽然非常好奇,但都非常听话的退了下去。
公孙贺泽皱着眉头道:“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突然出来了?万一有个好歹——?”
段嘉禾冷哼一声,“我若仍在屋中不出,那么恐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公孙贺泽十分不喜她这样的语气,却还是勉强将心中的恼怒压了下来,好声好气地说道:“殿下,这是怎么话说儿呢?今日陛下已经忘谢云璋那边送了旨意去,想必很快就能知道好消息了。”
段嘉禾冷哼道:“好消息?那旨意你看过没有?你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公孙贺泽闻言一愣,“是什么?”
段嘉禾哼道:“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没掌控在手里,也亏得你敢这样夸大!”她冷冷道:“申屠封给谢云璋了一道旨意,要将你绳之以法,如果不能安然弄好,就绝不介意辅助暴力手段。——现在你明白了?”
她的手一扬,手中的绢帛立马砸到了公孙贺泽的面上,“你好好看看!你所谓的小孩子到底是怎么把你给哄得团团转的!”
公孙贺泽颤抖着手打开绢帛,目光定在那上面,一动不动,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只有脸色越来越灰白,显示着他还算是在活着的状态。
段嘉禾冷眼看着他将那卷绢帛看完。看着他面上的灰白神态,冷笑,“现在你明白了?申屠封早就看清楚了你的目的,这是把你当傻子似的糊弄呢!也得亏你这么大的人,居然还真的会去相信他说的话!”
公孙贺泽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想说申屠封才那么大,怎么就有这样深沉的心思。说的话。现在想起来。从来没有一句是明确表示过他的意思的,但是却都将自己往自己所想的那个方向引了过去。还是说,人本来都是想听自己想听的那些话。而申屠封就刚刚好,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呢?
只是这些话,公孙贺泽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不管怎么样,轻敌致败。是现实。他也并不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为自己辩解。一切都是因为他太小看了申屠封。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身边一贯伺候的小厮跑了进来。着急忙慌地找到他,惊呼道:“大人,大人,不好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谢大人带着人朝府上的方向来了!很多人!”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兆头的样子!
公孙贺泽闻言,却已经镇定下来,挥了挥手。吩咐他下去。
“本官知道了,不会有事的。你下去罢。”
那小厮看了看蒙着脸的段嘉禾,又看了看已经镇定下来的公孙贺泽,咬了咬牙,转身终于下去了。
——心中却不免想到,办法,会是什么办法呢?看谢大人那排场,此事根本不像是能够善了的样子啊。
只是他到底只是一个随从,只能依言退下。心中却不免担忧起来。
公孙贺泽抬头看向段嘉禾,咬了咬牙,道:“公主今日既是有备而来,那不妨把话挑明了说罢。——北汉希望我做什么?”
段嘉禾一时没有说话。
——北汉希望他做什么?
事实上,她也一点儿都不知道。她只是察觉到身后似乎有动静,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条消息。
——这个消息代表着什么,她不知道。
——为什么这个人来了不露面,她也不知道。
——甚至于,北汉希望在这件事情里,她和公孙贺泽扮演怎样的角色,她也一样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有些疲惫。先前段承佑都已经抛弃她这颗弃子了,那为什么还要专门来这一趟,将这个消息给她?还是说,她这么久在这里做的事情,远在北汉的他什么都知道,包括先前她说服公孙贺泽放任宋骆去走子午谷的道?
——实际上她是知道宋荻守着陈仓的。只是,因为她自己的私心,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让公孙贺泽去插手宋骆走子午谷。
她并不是希望西唐胜,只是也同样不希望北汉胜。她希望这个世界乱掉,毁灭掉……
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快心。
那么多人对不起她,这些人怎么不去死呢?首当其冲的就是段承佑。
她这样想着,嘴角也不由自主翘了起来。
好,好,好。既然这个机会都送到自己的手里面来了,那要是不利用起来,不是很对不起自己?
她笑了起来,看向公孙贺泽。
“你看,他们一惊将你逼到了这样的地步。那还何必再继续跟他们废话呢?反了罢,公孙大人!”
公孙贺泽猛然抬起头来。
“可是……谢云璋手中的兵力……”
段嘉禾笑了起来,“公孙大人,你似乎忘了。谢云璋当初接手了叶伯邑京畿的兵力,但是随之他手中的兵力就被申屠鸿风借由皇帝的名义分去了一半,然后你又拿走了一半。他手中不过才跟你手中的兵力相当啊。——但是你暗地里做的功夫,却比他多得多,不是么?”
公孙贺泽抬起头来看向她,面上神色变幻不定。
然而段嘉禾带着纱帽,他怎么都不能够看清楚她的神情,最后只好抿了抿唇。
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