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早已看清神色,退了下去。乐正在程阮的一旁坐下,坦然接受阿远偏着脑袋的打量。
程阮遂道:“这是乐正府的公子,同你父亲是多年的好友。”
阿远笑着见了礼。见他们有话要说,遂先行退了出去。
程阮遂问道:“先前我听阿九说起来,陈羡此番要带着兵马从东面推进,造成北汉的前后夹击捉襟见肘的形势。这个时候,你不在东梁主持大局,却怎么到了马嵬驿来?”
乐正沉默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道:“东梁那边有澹台越在做主,我自然就可以轻松些。——我不放心陈羡去打仗,遂带了她来这里散心。她也在,你要不要见见?”
程阮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姑娘了,听他这话,怎么会听不出来其中转移的意思,大概又同军机有关。她无心于此,遂笑了笑,“陈羡也在这里?倒是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她如今可好?”
乐正笑,“我去寻她来。你在这里待几日?”
“本说今日便回锦官城的,既然陈羡在这里,那便索性留几日好了。——只是要劳你同那管事说说了,递封信回去,省的阿九担心。”
“好。”
乐正应了。
他并没有问起来她来此是为了什么,就像他自己的目的一样。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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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羡很快就出现了。先看到的是在屋檐下坐着的阿远。
她伸出手指来,在自己的唇上轻轻点了点,见乐正熄声了,方才从他背后绕过去,在他脑袋上一拍。
却没能拍到。
在她凑近的瞬间。阿远旋身一转,袖中匕首猛然飞出,阻隔了她伸过来的手。
陈羡挑了挑眉,“哟,功夫不赖嘛,再来。”
揉身又扑了上去。
程阮听见外面的动静,走出来。正见陈羡跟阿远闹得厉害。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唤她:“陈羡。”
陈羡摆摆手,“等我看看你家孩子的功夫先。”
说话的同时,身形一闪。已经堵在了阿远即将要逃走的路上。
陈羡笑他,“你这样光是躲着有什么意思?拿出点本事来让我看看。你可是谢云璋的儿子,难道就只会躲?”
她的话音刚落,阿远的招式却是陡然一变。向着她这边而来。
陈羡睛一亮,立马对了上去。
二人转瞬间就过了十余招。
程阮虽然立在檐子下。却是看的分明。陈羡也没用她一贯用的那鞭子,只是空手对阵,阿远还拿着匕首呢。摆明了事让着他,以考校为主。
程阮便也放下心来。等他们那边绝出个胜负来。
阿远到底是家族出来的,跟陈羡这样从军队里训练出来的没办法比。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分出胜负来。
陈羡向后倒退两步。在程阮的身边站定,笑嘻嘻地捏了捏程阮的脸。笑,“程阮,好久不见了。——你家孩子不错呢。”
程阮闻言与有荣焉,笑了一下,“也是你让着他。——我看你脸鞭子都没用出来。”
陈羡哈哈一笑,“我要用了鞭子,那就是欺负孝子。胜了不光鲜,输了更没脸,不要,才不要呢。”
程阮被她的话说的笑起来。
陈羡的本性,就算历经十年,也还是没有半点变化。
陈羡见她的神情,笑嘻嘻地将胳膊挽了上来。
“程阮,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肯来东梁看看我们。真是让人伤心呐。——要不是这会儿在马嵬驿遇见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呢。”
程阮笑了笑,“不是说某人好事将近了么?我估摸着,就算我再锦官城,也一样能见着人前来报喜罢。”
陈羡挑了眉头看她,又看了看跟在身边的乐正一眼。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暗光。
却又笑起来,“阿时,你真是一点都藏不住秘密。看看看看,多好的一个打劫的主意,可就这样没了。”
程阮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爱财了。”
陈羡哈哈一笑,“那是你没在军队待过,不知道行军打仗要是没了银两的惨淡。——这不正好你送上门来,不让我好好宰宰可怎么行?”
一边说,一边做了个磨刀霍霍的动作。
程阮捂着嘴巴轻笑,拿手指去戳她,“好,好,等回了锦官城,我便从库里找些宝贝给你,这样可使得?”
“使得使得!”陈羡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脑袋点得跟什么似的。又惹得程阮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羡拍了拍她的肩膀,“程阮,你吃了东西了没?吃点东西,今儿没宵禁,我们一道去夜市玩玩,怎么样?”
程阮愣了一下,却又看见陈羡亮闪闪的眼睛。眼睛扑闪扑闪的,让程阮忍不住笑,于是遂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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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汉边境
大长老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几位长老,接受到他们的眼神,点了点头,给了他们一点安抚的力量。而后躬身向一旁的衅门道:“烦请公公通报一下,臣有要事要求见陛下。”
衅门露出为难的神情来,“大长老,陛下已然说了,今日谁也不想见。”
大长老神情不变,却是再度请道:“北夷还在一旁虎视眈眈,陛下总不至于就因长老院对一女子动手,就不理朝政了罢?陛下是个明君,想必不至如此。”
衅门咬了咬唇,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那便烦请大长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