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付太太跟付老先生一起回来了。
付老先生喝的有点儿醉,苏先生连忙去接手给他搀回了卧室。付太太活动着肩胛骨:“真是让这臭醉汉重死了,喝了酒怎么重这么多?我差点都搀不回来了!”
我帮着她给付先生立枕头,问她:“到家您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呀?咱们家这么多壮劳力呢。”
“我这不寻思你们都睡了么,我要知道你们都醒着,哪会放着不用?”她把车钥匙又扔给苏昊,道:“长苏你去楼下把车上的行李箱拿上来。”
苏昊应了一声就出去了。付太太给付老先生脱了鞋,又对我道“你姥要走就让她走,不用道歉也不用拦。逼我给她二姑娘买房子,我这火儿憋着还没发呢,她倒先发难了,这回我还真就不哄着她了,让她仔细想想谁对她好去吧。”
我去帮她给付老先生脱衣服** ..,她让我别挨近,“…你要紧有个当孕妇的自觉啊,喝醉的人一惊一乍还手上没数,别伤了孩子。”
我只得悻悻退回一米外,她的声音又传来:“你姥姥对我们几个孩子的差别对待…真是让我心寒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了,眼瞅着我也当姥姥了,没心力再去满足她的自私愿望了,就这样吧,挺好。”
付太太一向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她说了不管,还是去给姥姥姥爷装行李,又把家里的补品都塞进了行李箱。还有新买的几套衣服。还给姥姥买了个玉镯子,给姥爷买了个玉坠子…纵然如此,姥姥脸上也还是一个笑容都没有。
付太太也不强求。折腾完了就回屋照顾喝醉的付老先生去了。
晚上睡前我跟苏先生说:“我觉得姥爷的玉坠子戴不到回家就得被姥姥抢过去,都等不到下飞机,那个玉坠子就会出现在姥姥的脖子上…我觉得姥爷太可怜了。”
“也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你别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浪漫腻歪人行不行?”我暗自的翻了个白眼儿,解释说:“姥爷之前真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现在有时候都会爆起来大声吼姥姥,他不是觉得姥姥多好,而是一直一粒埃无力反抗。现在…也懒得了,只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有个脾气。”
我想起我最开始对姥姥心生意见的那一年,就因为一件事。我从那以后就姥姥就不像小时候那么亲昵了。
“…高三那年我们一起在舅舅的新家过年,她跟我商量能不能把你介绍给我小姨。那时候我小姨才多大?就比我大一岁,她说我们家家庭这样就可以了,你对我们家…”我想了一下。才找到适当的说法。“嗯,说白了她就是觉得你给我们家做女婿浪费,说我小姨家里困难,她也过的苦,我每天山珍海味的时候她都出来打工了,让我把你介绍给她,拉拔拉拔她们家…”
当时的那个年纪面对这件事只有生气,一直到大年初三我都没怎么理她。
现在这个年纪再回头去看这件事。只觉得好笑,不论是她的想法。还是出发点。
苏先生也笑了,问我:“你觉得我是那么好驾驭的人么?说娶谁就娶了,说拉拔谁就拉拔谁了?小丫头,虽然时代变了,门第观念没那么重,但并不代表没有。”
“也就是说,我要是个纯灰姑娘还嫁不上你这棵多金树了么?”…
“不要把脑细胞浪费在‘如果’这类的假设上,我们的相识就很有渊源,相差太悬殊的家庭是连邂逅的机会都很奢侈。”他拍拍我覆在小腹上的手:“睡吧,十一点了。”
是呀,十一点了。
第二天一早,苏先生跟付太太开车去送机,我陪苏先生一路导航。
其实他是个三亚通,我只是怕他单独面对我们家人太尴尬。本身也是个对外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不明状况又小心眼儿的人搞不好会认为他是故意摆脸色呢。
结果就是我坐在副驾驶一路都在问哪儿是哪儿,又或者这家店好特别,那家店人好多…直到把他们都送上飞机,我才踏踏实实的松了口气。
付太太也没好到哪儿去,也是如蒙大赦的松了口气,说:“再晚一会儿到,你姥姥就要哭着骂我不孝顺了。走走走,这会儿人多,护着点儿你媳妇,别被传染个感冒什么的。”
回去的路上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中途她的车停靠了好几次,旁若无人的就下车了。
第一次三分钟就回来了,第二次十分钟回来的,到了第三次…我干脆给她打电话:“妈你该不是逛起超市来了吧?”
她貌似这才想起来还有我们这两号儿人,恍然大悟的“哦”了好几声,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你俩不回家跟着我/干嘛?家里没菜了,顺便买点儿回去。我还给你买了件孕妇裙。要想男人对你死心塌地,任何时候都要美美的,他才能对你时刻保持兴趣…”
我连忙咳了一声打断他,她立马就问:“你个傻姑娘是不是又开的免提?!”
“我滴个亲妈啊,您知道还问…”我捂着半边脸配合她逗趣儿开玩笑。她肯定知道苏先生在身边,也知道我会开免提,所以说她是故意的。
苏先生那厢肯定也知道,所以特别淡然道:“没关系,我可以当没听见。”
这话题哪还能继续?她的话也差不多说完了,就让我们先回去,又说女人逛超市跟逛街一样费时,也许等我回家睡个午觉醒来,她才能到家。
在她再三的催促下,我们就先驱车回去了,但并没有上楼午睡。
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