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事,“跟我二姨谈谈心,没事。”
“那我听听行么?”
他说着就进来了,坐在二姨旁边的藤椅上,说让我们继续。
他八成是怕我跟我二姨吵起来或者打起来。
他真是想多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二姨,我不用给你算你账上到底有多少钱吧?少说一百万有了吧?这个数我觉得照比低多了。你就算攒钱是为了应急,万一有个病有个灾什么的,不至于抓瞎。这点我理解,应急的前谁都会攒,但是前提是,我们能活的像个人。”
“那些年,生活困难也就算了,不舍得吃这个,不舍得吃那个,也就罢了。现在你一个月收入那么多,能不能拨出几百、几千块钱去对自己好一点?你得吃好睡好,最基本的条件都满足好,你才能有好身体,才能不至于生大病,我这么讲你懂不懂?”
二姨不说话,舅舅说道:“小兮说的对。”
我暗自哭笑不得,就挖苦舅舅给二姨讲道理:“我给你举个栗子,前几年舅舅都穷的叮当响了,外债一大堆,还坚持吃好睡好用好,现在你看他不也挺好么?”
舅舅也是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又不能反驳我,只好说:“二姐,你快从地下室搬出来好好置办个家吧,风水上那位置影响运势,上面有多少人压着?”
二姨没好气儿的说:“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得了。”
“你也就是我二姐,不然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些?”舅舅也是上来一阵小孩儿脾气,哼哼说:“这么多年帮你赚了多少钱,你连顿饭都没请过我,逢年过节去我们家窜门还拿些快烂的便宜水果,你说你那么多年,让你去买理财你也不买,让你去买个新房子住你也不买,就不舍得吃不舍得花,你成天想什么呢?”
看,舅舅受不了的也是二姨的这些毛病。
都成严重问题了。
舅舅又说:“二姐夫跟你那么多年,有多迁就你我就不说了。起早贪黑,吃苦耐劳,一天天就知道赚钱,结果呢?你让人家到现在连个家都没有,生活总要有点奔头儿,你连点希望也不给人家。要是哪天二姐夫突然跟你提出离婚了,你也别找这群人给你出力了,谁想一辈子都没个家?”
“老弟你别说了,我们不想你们那么会赚钱,说赚多少有多少,我们得为我们以后考虑……”
我深吸一口气,呼出,心累。
“二姐,你给我二十万放高利贷,这几年的利息回本了没有?老弟什么时候赚钱的时候不想着你?这些年你说吧,你天天嘴里说我们我们怎么样,你们怎么怎么样,你把我们当自己家人没有?成天计较东计较西,你占我们几万的便宜谁吱声了没有?借你二十块钱你跟我屁股后面叨叨两天,你说你想什么呢?”
我也是一个没忍住,扑哧就笑了出来。
舅舅转头跟我说:“你别以为我瞎说,不信你问你舅妈。帮她倒了一套阁楼净赚二十六万,回头连个饭都没请我吃,你说有找她的功夫,我怎么都不自己倒卖了去?这二十六万我自己赚了好不好?”
舅舅四下顾盼,半天没说话,最后问我:“有烟么?”
我也是醉了,我说没有,“我们家禁止吸烟。”
舅舅看了我一会儿,转过头,叹了口气:“你要是觉得有我这样的弟弟,跟大姐那样的姐姐,你生活有压力,没关系,咱们可以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自己过自己的……这么多年,管你那些破事儿不讨好,我也累了”他拍拍胸口“心累,真的是心累。”
我看二姨也不说话,就想着让他们姐弟俩聊一聊得了,然后无声的退场,碰见了窗帘后面偷听的舅妈,还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
我把她拉走了,“哪里那么多好奇心,走啊我们去做水果捞。”
舅妈一步三回头的往回看,我拉着她就是不松手,最后她还问我:“你跟你二姨说啥了?我看着咋还掉眼泪呢?”
掉眼泪我是没看见。
“你不都听到了么,就你在外面听到的那些。”
舅妈一本正经的说:“我什么也没听见,除了你喊那两句,隔音太好了。”
走廊的灯开着,我在影子的地方看到了浅浅的人影,那轮廓是娟娟的,她在担心母亲。
我当做没看见,挽着舅妈去了厨房。
舅妈说:“希望谈完这一次,你二姨能好好想一想,平常我们谁说都不好使,一个个拿我们像仇人似的,说两句就红眼,你姥也不敢吱声……”
别人家的老人都是很能镇事儿的老封君,到了我们家这儿,我们家老人要么很能作,要么很懦弱,在熊孩子面前是弱势,在孝顺孩子面前就超级能摆谱。
八九点的时候,我妈下来了,来陪老人说话。
姥姥就问老付去哪儿了。
我妈说:“这不是朋友都来参加朝阳的婚礼,这要回去了,他去陪人家吃个饭,这几天都是回去倒头就睡,不过总算是忙完了,儿子闺女都没有心事儿了。”
姥姥又开始提那件带着孩子们回东北去看望老太婆的事儿了,还抹着眼泪边抹边说:“去年冬天的时候你大舅给我打电话,说连走路都走不了了,我就想啊,活到八十八了,这岁数也不容易了,能在走之前见上一面,你老姥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我妈就笑了:“妈你别乱想,我老姥身体好着呢,小莲去年回来的时候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