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听到陆师爷道:“乔氏谋害徐其锦未遂,除了之前的贬为贱民,每日到西山官田服役,再加一条,每日在西山服役结束后,便到城外军营替大家浆洗衣裳吧!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周县令不动声色的扭头看了一眼德先生和裴知州的脸色,见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便心下了然了,点了点头,对乔氏道:“这已经是对你法外开恩了。你若是好好的改过,你的女儿和孙子,可以考虑保留现在良民的身份,你服还是不服?”
乔氏神情一震,如今她没有丝毫的仰仗,就连徐谨行那些判决,他都是认了的,她又有什么本事说不服二字?而且,她也担心自己若是说不服惹得周县令不快,便连她的筠姐儿也不肯放过了!
当下便点了点头,叩首道:“民妇口服心服。”
徐其筠瞪大了眼睛:“母亲!”
乔氏却是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在公堂之上喧哗。
徐家其他人却是对这判决不能更舒心了,本来好好的生活,因为徐亭进造反,举家被流放到涪州来,大家已经够堵心了,之前却还要看在大家都是徐家子孙的份上,不能对徐亭远留下的妻女恶语相向,真的是非常的憋闷。如今乔氏自己恶有恶报,大家心里纷纷有一种解气的感觉。
周县令见状不再在乔氏身上停留,继续道:“徐亭远骤然得知兄长被换、妻子死因以及大女儿差点儿让人害死的事情,一时之间情绪激动,难以控制攻击了徐谨行、徐郭氏和乔氏,陆师爷,按律,这又该怎么判?”
外面的围观百姓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他们扪心自问,自己若是遇到徐亭远这样的情况,估计也是巴不得出手揍一顿仇人的。可这仇人却刚好是他的长辈,百善孝为先,事情就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了。
陆师爷沉声道:“这事情有些复杂。第一,徐亭远打人致伤,应该赔苦主足够的医药费,按伤重程度受几日牢狱之灾,可这苦主身份是他长辈,涉及到了孝道,就应该按照徐家族里的规矩了。”
这话一出来,徐谨行来了精神,朗声道:“徐家举家流放到涪州,家中族长皆没有处置的权力,还请青天大老爷替贱内做主!”
之前周县令和陆师爷见钦差大人都没有明说徐家是流放到涪州来的事情,所以有意无意的也没有提及,如今徐谨行这一嚷,围观的百姓们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造反这么大的事情,陈乾帝也是昭告了天下的,就算是远在涪州的百姓,也是知道徐家是流放到了涪州的。他们都没有想到,如今跪在公堂之内的徐家,就是那个造反的徐家!
再看向徐家众人的眼色,就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徐长黎气得直咳嗽,徐谨平悄悄给徐长黎使了个眼色,这种事情,早晚是瞒不住的,何必因此气坏了自己。
徐谨行听着徐长黎的咳嗽,又扫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徐家众人,心里升起一股快意。他不舒坦,怎么能放过其他人呢!
周县令和陆师爷都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徐谨行的话。然后就听到钦差大人德先生喉咙里面发出一声闷笑,起身道:“周留做不了主,这事儿,还得我来做主。”
徐谨行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德先生这个人,他有些看不透。按理说他是陈乾帝派来监视徐家的人,如今应该逮住这机会好好惩治徐家一番,也好让西京城的陈乾帝放心才是。可他却打着公平公正的旗号,让周县令把一桩案子判成了五六桩!
然后就听到周留笑着极恭谨道:“有劳钦差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