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之前来搬行李的那丫鬟的表现,又想到沈老夫人和琴妈看到他时的反应,再加上此事虞夏这赤.裸.裸的举动,华裕德哪里还不明白,沈家这是以为他看上了徐十五,要拐带她呢!
看了徐其容一眼,华裕德轻咳一声,道:“天气有些凉了,你快回床上去,我们就隔着帘子说会儿话就是了。”
虞夏满意的点了点头,来都来了,再叫华裕德走,显然不太现实,像现在这般隔着帘子说话,倒是不打紧的。
徐其容哭笑不得,提醒道:“外面还有巡逻的婆子呢!”
若是隔得远了,声音大了,还不得惊动她们!到时候更是麻烦。
虞夏有些犹豫了,心里想着,这会子跟德公讲男女大防还来不来得及?
徐其容叹了口气,把虞夏往旁边一拉,自个儿端了个锦杌,隔着珠帘坐在了华裕德面前。
那珠帘虽然密实,可到底有许多缝隙,是遮不住人的。只是两人中间隔了这么个珠帘,若是被人撞见了,说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听。
虞夏抿了抿嘴,站在徐其容身边,颇有些虎视眈眈的气势。
华裕德也不恼,这会子想起男女大防,才发现这一路来,自己许多地方做得并不周到。他是男子倒无所谓,徐十五一个小娘子,只怕因此受了不少委屈。心里便有些愧疚,想着逝者不可追,以后却是要多注意注意了。
徐其容稳了稳心绪,这才道:“德公,先前说的那件事情,外祖母本来已经答应了,后来有所误会,才出现了今日境况。不过德公放心,我会找机会跟外祖母解释清楚的。”
华裕德摇了摇头:“此事我倒不是很担心,今日来,也是有事情告诉你。就这两日吧,你跟沈老夫人说一声,若是不想跟我华裕德合作,也就罢了。华某并不强求。”
徐其容吓了一跳,登时就站起身来,一撩珠帘跨了过去,盯着华裕德平静的神色有些慌乱:“德公,外祖母只是有些固执。再宽待几日,我定能说服外祖母。”
天下的有钱人又不是只有沈家,华裕德得罪了明德帝,又不肯投靠陈晋凌叛军,手里定是有筹码的。没有沈家的帮忙,德公还可以去寻张家、王家,而沈家不跟华裕德合作,怀璧其罪,只怕早晚有一天会走投无路的。
沈老夫人对她那般好,都是自己的亲人。徐其容是怎么也不能看着沈家白白错失保全自己的机会的。
华裕德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视线落在徐其容肩膀上,只看到因慌乱没有拢好的衣襟和白皙的皮肤,眼神微微一暗,撇过头去,解释道:“你别急,过两日曹家二公子会来晋州,到时候有人拿了帖子来沈府,你在旁边稍微提一提。”
徐其容怔了一怔。然后才问道:“是哪个曹家二公子?”
华裕德道:“你也见过的,他身边跟着一个脾气不大好的人,叫宫九。”
宫四……宫六……宫七……宫九!徐其容神色一凛,她想起来了。华裕德说的曹家二公子,应当是曹怀瑜,原来,宫九也是德公的人。
宫九是德公的人,是不是就是说,曹家其实也是德公这边的人?曹家几朝为官。树大根深,又是极有眼力的,改朝换代都不曾动摇他们的地位,没有官职显赫,也不会任人揉捏,连曹家都站在了华裕德这边,只怕,华裕德手里的底牌,比徐其容想的还要多。
虽然这般想着,徐其容还是开口试探了一下,问道:“德公,曹二公子来,是曹大人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
华裕德自然明白徐其容是想试探什么,只是他虽信任徐其容,可有的事情,还不到说的时候,更何况,知道的越多,徐十五的日子会越难过。只道:“你只管放心便是。”
徐其容也不是想追根究底的,有了华裕德的保证,这才松了口气,不再继续问下去。知晓华裕德并不是真的放弃了沈家,徐其容心里甚是感激,虽然眼见为实,可前世传出那样的名声来,也不是平白无故来的,定与华裕德自己的行事作风有些关系。
因此,虽然与华裕德相处,他事事为自己考虑,在沈家这件事上,又曾做下保证,徐其容心底还是有一丝隐忧,这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沈老夫人如今对华裕德误会颇深,要说服沈老夫人合作,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徐其容这些日子这般担忧,一来是怕沈家耽搁了好机会,二来也是怕华裕德不耐烦恼羞成怒怪罪于沈家。万万没想到华裕德会主动暗度陈仓,让曹怀瑜出面来处理这件事情。
曹家名声好,由曹二公子来和沈老夫人谈合作,又有徐其容在其中牵线,就容易多了。
说到底,在这件事上,华裕德对沈家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徐其容提了提中衣下摆就要拜谢,华裕德本要扶住她,可徐其容只着了一件中衣,披着外衫,颇有些衣衫不整,男女大防,他倒不好下手了。只好不动声色的受了她的礼,迟疑了一下,道:“曹怀瑜这个人,我有些看不透,接下来这段日子,我有事离开晋州。你多注意注意他。”
还有德公看不透的人?既然看不透,为什么要把谈合作的事情交给他来做,不是还有大公子曹怀瑾么!徐其容心里有些诧异,神色奇怪的看了华裕德一眼,注意到华裕德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的样子,心里更是觉得不对劲了。
他不跟自己说清楚,定是有道理的!徐其容想着,便没有多问,只乖巧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