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这个称呼脱口而出,不止赵区区,忍冬自己也有些蒙圈儿。
怎么,就这么跪了呢?
她一张小圆脸纠结的看着赵区区,加上那一顶五颜六色的头发,显得别样滑稽。
泉水之中热气袅袅升起,水中雾气氤氲,赵区区的面容若隐若现,沉浸在疑惑中的忍冬并未注意到她嘴角的一丝嘲讽,她跪的东倒西歪,却不愿起来,赵区区看的眸底的冷意愈发深沉。
就是这些一口一个殿下表面忠心耿耿背后放冷箭的小表砸才将她逼到如今这个境地!
她看着忍冬,似乎看见当日跪在她面前的少鸳。
心内的火气蹭蹭往上涨,泉水的温度也渐渐升高,精致的面容泛着潮红,额间印记也愈加鲜艳。
“你可别乱叫。”
嘴角绽放出一丝笑意,如同冬日伸展在峭壁的梅花,清冷冷的,好看却危险。
忍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碜,随即说道,“您的剑...有王的气息,不是,不是我要自己跪的。”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在那道冰冷的目光之下,她心里的惧意加深。
“剑?”她微微侧首,余光恰好瞥到漂浮在水面悠悠打着转儿的银白小剑,嘴角一抽,伸手便捞了过来。
“你怎么也在这里?”
剑内有灵,虽很少与她沟通,但这么些时日,脑海中那一丝银光不停萦绕,为她增强念力,不是这小东西,又是谁?
这是上任妖王留给她母亲的遗物,现在传到了她的手上,一次都未用过,今日却令一个骄傲的小丫头跪在她面前.....
有点意思。
她托着下巴,看着手中精巧的剑,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这是周语留给她的,是那个...女人留给她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忍冬低声问道,小心翼翼的看了赵区区一眼。
“不是叫我王吗?你们妖族至高无上的未来王啊,就是我。”
赵区区戏谑的看着她,给自己戴上一顶高帽子,随即在忍冬快要崩裂的表情中加了一句,“怎么,不信?”
忍冬:“.......”
她倒是想信啊,可没有宗老会的诏令文通知整个红河,她怎么敢自称为王?
那是造反好吗?!
她抽了抽嘴角,没有回答赵区区的问题。
“看来你不信。”赵区区撇嘴,将身体往下移了稍许,以更舒服的姿势看着忍冬,接着说道,“不相信还跪着干嘛?!”
忍冬没有接话,静静的站了起来。
“您来自哪里?”她轻声问道,眼底一片澄明。
在这么认真的目光下,赵区区心一软,忽地就笑了。
“我来自有光的地方。”
她看着一片姨妈红的天空,看了阴沉沉的四周,看着一头杀马特的忍冬,笑着说道,“离这里很远很远,你终其一生也不会去的地方。”
忍冬看着她的面容,皱了皱眉。
这是她第二次听见光这个字。
似乎他们对于这个字很敬仰,很憧憬。
正疑惑间
一束光芒的忽地在眼前绽放。
赵区区站了起来,手上举着一把银色小剑,璀璨的光芒自上而来,穿过浓雾,直直往天空射去。
似一抹鲜亮的烟花冲上了暗黑的天空,端的夺人眼球。
天空那厚重的红布被照耀的光华流转,整个树林也开始熠熠生光。
忍冬忽然就怔住了。
她努力的抵挡住那刺眼的光线,任泪水流过脸颊,死死的盯着那一束光,心潮澎湃。
这,便是光吗?
.........
.
光芒掠过树尖,冲向云霄,白色的光柱在南河的天空升起。
这一刹那,许多人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向天际。
那是什么?
他们发出疑问,却无人能解答。
他们只是觉得,真好看啊。
如果能永远挂在上面,该有多好?
云殿之内。
姜炫忽地就停住了脚步,他怔愣的看着那一束光,心里似乎被胀满了,很久之前,他就喜欢发着呆,看着天空,这是他是生活中的一部分,那片广阔的红色在他的眼底变幻莫测,有雨的时候,红色会变得更加深沉,云殿便一片昏暗,雨水淅淅沥沥的往下,似乎要覆盖整个大地,有云的时候,那红色就更加明艳,偶尔飘过白色的流云,就成了一副可入画的景。
这么些年,他来来往往看了一万多次,红河的天,他都看透了。
却不知,今日还有这壮观景色。
那束光仿佛天生就属于哪里,照耀着万民。
如果,有光,那些景色会不会不那么单调?
它会驱散乌云,点亮一切,东海处的海水将会变得粼粼生彩,南河的树林也将明媚多姿,甚至,北渊也不会一片黑暗,那里,才是最需要光明的吧。
他呆呆的想着,耳边一切声音远去。
大殿之内,少鸳望着那一抹光芒,眼角处多了几分狠辣。
“居然还活着!活着!”
光的主人,她自然清楚是谁,对于赵区区的,她一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过桥的时候,她就下了死手,本以为她肯定会见不到红河的天空,静静蛰伏了大半个月才开始行动,还以为再无后顾之忧,谁知道,这贱人竟然还活着!
她还活着!
这个念头让她有些慌乱,随即便告诉自己,你已经身在云殿之首,何须惶恐?
她眼底满是怒意,身体微微颤抖,看着那道光的方向,深呼吸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