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死讯”,只是凤萧的一时心血来潮,他有些无聊地躺在床上,伤口隐隐作痛,“真是……没想到啊。”
真是没想到,这一次受伤是因为对方里应外合,他身边的人一直跟着他这么些年,都是值得信任的,但这次的内应却是一个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人:凤玦。
凤萧仔细回想这个长得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性格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庶弟,但是这个弟弟一直很没有存在感,在凤府就像是一个隐形的存在,若不是昨夜他突然反戈害自己身受重伤,凤萧几乎都忘了他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
他叹了一口气。
“父亲,这次,您会怎么对他呢?”
丁一从门外进来,听见了他的这一声叹息,问道:“凤二公子怎么处置?”
“他现在在做什么?”
“被锁了起来,一直很沉默,什么也没说,在牢里静坐。”
凤萧抬起头来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他嘴角勾起来,一点讥讽,一点自嘲,“偏偏是这么一个人。”
丁一摇了摇头,“主子,这事错不在您。”
“当然不在我,我错什么了?”凤萧瞪了他一眼。
“……”丁一抿了抿唇,有些无可奈何,“那现在……”
“等王七从南疆回来再说吧,好吃好喝供着,等我爹来亲自去问他,我也懒得审了,”凤萧翻了个身,“对了,尾巴断干净没?怎么跟外面说的?”
丁一说道:“跟外面只是宣布您中了敌人的奸计,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那些人已经被属下处理掉了。”
凤萧点点头,“去提醒慕湛一声,今晚可能会有异动,让他警醒点。”
当夜。果然城外敌军开始攻城,凤萧高卧于榻上,闭着眼睛听了半晌便翻了个身再次睡了过去。
……
镇南王大军忙活了一夜,本以为凤萧突然这么一死。那慕湛肯定会手忙脚乱,夜里突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收获,谁料到那慕湛竟然将凤萧带领的大军练得如臂指使,城内守军亦没有一丝慌乱,他们竟然连一点甜头也没尝到。只得在天将明时灰溜溜撤了回去。
“怎么回事!”慕凌枫厉声问道,“你们一夜都做了些什么?”
负责攻城的将领也不是好脾气,哼了一声说道:“属下还要问问世子这是怎么回事呢,不是说那凤萧死了,城内一团乱吗?”
慕凌枫眯了眯眼,“你是说消息有误?”
“不敢!”那人立刻没什么诚意地一拱手,“那凤萧死没死咱们也没办法核查,如今看来有他没他都一样,只要六皇子在,这城还是破不了。怎么办,世子要不要再派人把那六皇子也给……”
“放肆!”慕凌枫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顿时茶杯蹦起水壶翻倒,浸湿了桌上的纸张,慕凌枫一把将那些纸抹到地上,“这就是你攻城失败后的态度?”
那人没说话,但是面上明显有不服之色。
慕凌枫一挥手,门外进来了一个穿灰衣的男人,“告诉他你们得到的消息!”
“回禀世子、周将军,昨日我等在城内的探子查到凤萧会在卯时(早晨5点到7点)经过桐木大街。于是提前与内应商议好,潜伏在那处,待他骑马至此处之后,我们的人出手攻他于猝不及防之时。但被他躲开,之后内应出手,用淬了毒的剑伤到了他心脉,凤萧在他手下人拼死保护之下离开,但是之后探子查到府中有人暗中收购冰块棺木及一应丧葬用品,且对外放出消息说凤萧重伤昏迷不醒。但我们的人亲眼见了那棺木中之人正是凤萧。”
周将军有些不自在地哼了一声,嘀咕道:“难说是他的计策,万一那人是替身呢?”
灰衣人扫了他一眼,垂眸说道:“内应剑上所淬之毒是南疆奇毒,目前无人可解。”
周将军又是一噎,在慕凌枫将要杀人的视线下点了点头,这才略有不甘地站起来,向慕凌枫一抱拳,“属下攻城不利,请世子降罪。”
慕凌枫冷哼了一声,“不敢,我哪敢降罪?”
周将军不理他阴阳怪气,只是问道:“那如今看来慕湛将这军队把控的牢牢地,我们攻城难度便大了好几倍,凤萧死与不死并没有什么区别,属下斗胆一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慕凌枫气得紧紧攥起了拳头,正要出声责骂,门外一人道:“凌枫,让他们先退下。”
慕凌枫立刻站起来,“父王。”
周将军也是向镇南王一抱拳,镇南王挥退了二人,这才问道:“你为何这般急躁?”
慕凌枫抬眼道:“如今京城近在眼前,早一日攻下咱们便是早一日将那大位握在手中,父王……”
镇南王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片刻后才说道:“你可知这般急躁,万一失手会有什么后果?”
慕凌枫张了张嘴,最后悻悻闭嘴。
镇南王转头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这才道:“行军大忌便是焦躁,父王知道你想要早些将京城握在手里,可是咱们为什么要急?如今自江南起的前朝乱军将南方搅得一塌糊涂,各处守军俱是自顾不暇,无人救援,我们只要围着京城,磨都能把他们磨死,你为何要急?”
慕凌枫沉默着不说话,镇南王又拍了拍他的肩,这才慢慢踱出去了。
慕凌枫又站了许久,这才出声道:“吴亮,吩咐下去,将凤萧身陨的消息散布出去,然后守着入城的必经之路,一旦发现云瑶,立刻拿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