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触动了神经一般,泠娉大喊大叫着从玉石上站起来,发疯似的就要往外跑。
“你给我说清楚,晴朗到底怎么了?!!”
叶晓瑜哪里肯放她走,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声嘶力竭的问。
“啊啊——!!!泠娉,你这个贱人,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死晴朗的。不是我……他是为了救你,为了救你才被射死的,都是你泠娉,这都怪你……!!”
被抓住袖子的泠娉开始大叫。一边叫一边还用手指着叶晓瑜,面露惊恐之色,好像叶晓瑜才是那个害死晴朗的罪魁祸首一般。
叶晓瑜愣住了。
她大概搞懂了是怎么回事,可她不愿意懂,她为什么要懂?为什么这种事情要她去懂?
“你放开我!泠娉你害死了晴朗。你不得好死……”
泠娉说着,趁机挣脱开叶晓瑜的手,快步的跑了出去。
难怪,她在这宫中待了十天,却从来没有见人提过公主和驸马,每个人像是怕沾染了瘟疫一般,避之不及。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后宫之中人情凉薄的表现而已,却没有想到……
难怪,这段时间以来,只是想到晴朗的名字。心中便难过不已,她以为是自己太过于思念,太过于矫情的原因,却没有想到……
当年从泉秀村离开,她便决心对越京的事情不顾不想,她一直以为就算成为驸马不是出于自身的意愿,,但晴朗至少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至少不用再每日跟她一样为生计奔波,至少有个人能够陪在他身边。过着安稳的日子。
正因为这样想着,所以她便心安理得的将所有的过错推到晴朗的头上,安心的在千里之外的榕洲过着新生活,认识新的人。每回想起他来。也都带着些许的怨恨和不满。
因为知道晴朗过得比她好,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发牢骚,肆无忌惮的气愤,甚至是肆无忌惮的感怀和思念。但这一切,都基于他还活着,他还他娘的是大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驸马爷。而不是惨死在宣武门外,化作茫茫大地里的一捧黄土。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会这样?!!
内心郁积的情绪越来越多,好像她马上就要炸裂。
“不——!!!”
叶晓瑜双腿一软,在原地跪了下来,仰头歇斯底里的喊。
倾盆的雨水,倒在屋檐上,像决堤的山洪,窗前的那几片芭蕉叶,晃晃欲坠,其中一片被压断,掉落在了房前的水沟里。
她就那样呆呆的跪着,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但她全然不知。脸色越来越惨白,明明心里已经血海一片,但面上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
在越京等了七八天之后,邹幼恒终于按耐不住了。他现在的心情,根本没法过像这种成天无所事事的日子。从寄出的信件来看,叶晓瑜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事,他想趁着这段时间回一趟榕洲。
所有的事情都充满着诡异与蹊跷,再这样坐以待毙,他估计要发疯了。
*
也不知跪了多久,直到整个人倒在地上,叶晓瑜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她咬咬牙,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下半身已经失去知觉。
又在满是积水的地上躺了一会儿,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暗下来,她的双脚才恢复了点知觉,木木的从地上坐起来。灰蒙蒙的一片,泠娉已不知跑到哪里去,四周安静像是一座死城。
脑子空白一片,她像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木木的在屋子里走着。
房子很大,沾满了灰尘的雕花石柱和布满蜘蛛网的各种玲珑剔透的宫杯,似乎在诉说着早前的辉煌。
这大概是一座宫殿。可惜,现在这里,既没有宫灯,也没有人打扫,灰蒙蒙的一片,像是座活死人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