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破烂的帐篷前,一群人围在火堆前烤着玉米饼。天气太冷了,玉米饼硬邦邦的,真是跟啃石头一样,牙都快要咬崩了。
“听说一两黄金能换两斤玉米面,上头有人在收”
“黄金啊,不管什么时候,乱世藏金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惜,咱们这里都是穷人,有黄金不早就跟人换了”
“还黄金呢,老子辛辛苦苦省吃俭用赚了一辈子,总算是存够了钱付了首付,就等着找个媳妇结婚生子,结果尼玛全部都打了水漂,就算丢水里也能听个响啊,这连响都不响!要是能重来一次,老子绝对不那么省了,短短几十年,一定要吃好喝好,也总好过白活一场!”
“呵,你这算什么,我在牢里过了那么些年,硬扛着就是等着今后出来还能享受一把人生的尾巴,结果拼死藏起来的金银财宝都变成了废纸,我找谁哭诉去?!”一个面脸沧桑,看起来至少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十来岁的青年人无奈又悲愤的说道,手里拿着一个木棍拨弄火堆,只希望火再大一点,热度高一点,能够暖和一些。
旁边围着的人听他这么说,也没觉得坐过牢的人有多可怕,这人还会时不时帮助别人,至少没有仗着自己体格好,做些欺压别人的事情,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好几百倍。
“大兄弟,你当初为什么坐的牢?犯了啥事儿啊?”
青年人呵呵一笑:“五年前,裕光大学旁一家银行被盗的事情,听说没?”
问话的那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事儿上了好一段时间的报纸头条了,怎么会没听说过:“知道,哪能不知道呢,听说是内部人员犯案,你,你就是,那个啥?!”
青年人笑道:“什么那个啥,这事儿我又不是主谋,算是一票志同道合的兄弟一起干的,所有的赃款分了好几拨,藏了好些地方,就我藏的那个地方硬扛着没有交代出来,这事儿我顶多算是胁从,原本判了二十来年,当时我才二十二岁,出来也就四十来岁,藏起来的那笔钱也够我下半生逍遥了,结果,白吃了五年的牢饭,人生啊,真是瞬息万变”
周围听着的人顿时乍舌,没想到自个儿身边居然坐了这么一个能人:“兄弟,你可真厉害,被抓了居然还能硬扛着没交代出来,牛逼!”
“牛逼什么啊,那笔赃款分了好几拨,我藏起来的那些算是个小零头而已,大头我可没本事参合,不过除了现金,还有好些金砖了,可惜了,不在这个省,否则也能拿出来换不少的玉米面了”
“哦,那确实可惜了,拿性命拼来的东西,就这么白费了,唉,不过那些东西你藏哪儿了?能找的回来吗?现在都这个世道了,钱是没用了,擦屁股都嫌硌人,烧火也不耐烧,倒是那些黄金还能有点用处”说着就忍不住想,那些黄金要都是自己的该多好!
青年人笑了笑:“我啊,藏在一栋废弃的小楼里,那栋楼还算是有些名气,闹鬼,藏的严实着呢,还有砖头挡着,要不是意外发现那个地方,我还找不到能够安心藏个二十年的地儿呢!”
姚子清坐在火堆的一角默默听着他们聊天,浑身脏兮兮的破烂不堪,几乎将所有能扯上身的布料都穿上了,头发油的一咎一咎的,脸上黑乎乎脏的看不清面容,隐隐还带着伤,只是实在太脏,看不出来而已。
身上疼的厉害,刚刚这块地区的小头目又来找他麻烦了。这个小头目有些心理变态,专爱欺负弱小。那种毫无抵抗力的弱小欺负起来更是变态的有快|感,这里有不少人就是被他私下活生生的打死的。
那人也不傻,知道基地里面要是打死人,自己也会惹麻烦,所以向来都不会直接把人玩断气。反正打成重伤,这种没有条件医治的情况下,也只会等来死亡。
要不是刚刚那个青年大哥拦了一下,今天那个小头目也不会这么快放过他。
姚子清很后悔,后悔为何为了躲避自己的感情,毕业后要选择离家那么远。等到出事的时候,想要回去都办不到。也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了,听说北边会时不时有一场地震,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受影响。
大哥毕业之后一直留在家里,还有几亩地,二哥说不定也回家了,奶奶有他们照顾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自己一直迟迟没有回家,奶奶肯定会担心。说不定二哥还会出来寻找自己,不,应该是一定会出来寻找自己。恐怕只要自己没有回家,二哥就会一直找下去。
想到二哥,姚子清蹲在一边默默抱紧自己的双膝。他想要活下去,想要回家去,看一看奶奶,然后跟二哥说对不起。他不该任性,也不改意气用事。他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回不去了,他没有那个能力在这种艰难的世道下,跨过一个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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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萧一身风雪,身上背着残破的大包,手里拿着破损的相当厉害的地图,漆黑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地图上的路线,希望能找到一条最近的捷径可以找到他家四儿。
四儿从小脾气就倔,加上又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所以对于四儿的叛逆,雷萧并没有多加管束,就怕越管叛逆的越狠。只是没想到,一时的放纵,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外面危险重重,就四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身板,该怎么自保,怎么好好活下去。
每每想到四儿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被人欺负,忍饥挨饿,就窒息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