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回身瞧蔡小姐,神色慌张,疑惑问道:“蔡小姐所言何意?还请明示。”
蔡女回头去,看向赵公子,登时不知应该如何回答,现下寻思道:“我本只想与姓陆的赌气,却并未想让赵公子怀疑。现在李小姐身子虚弱之时,身旁不能没有人在。赵公子若因此而气愤走脱,我想李小姐定然会身子日趋消瘦的。”
一提及李小姐,蔡女还是不忍,微微转头过去看看李小姐,蔡女见她满脸憔悴模样,心里登时软了下来,寻思道:“李小姐,云儿真的不相信你会和姓陆的勾搭到一块儿去,可是事实如此,你教云儿再如何去想?你可伤透了云儿的心。”
虽然在心里暗暗责备李小姐,蔡女终于还是难以忍受,瞧她身子虚弱的样子,便是一千个不忍心,终于还是流出了眼泪来。
赵明诚其实已经问了蔡女多时了,蔡女怎么也不回答,赵明诚心下焦急,又是恼怒,登时双手一没控制,便推了蔡小姐一下,又是朗声问道:“蔡小姐,明诚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我?”
蔡女原本还在伤心处,却一下被赵公子给推得回了神,定神一看,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又想道:“这该怎么办?赵公子紧紧逼问,教云儿怎么说?”
陆德夫急道:“赵兄,你怎么也怀疑我们?什么前几日的事情,全是子虚乌有之事,不足为谈。”
赵明诚见娘子与陆兄弟相互搂抱,已经是着急之至,哪里还管陆兄弟的话?他对于陆兄弟此时已经是一千个失望,一万个不相信了,因此只是面对蔡小姐,对于陆兄弟的话压根儿就没理睬,依然问蔡小姐道:“蔡小姐,明诚着急,还望你老实告诉我。”
蔡女看看赵公子。又看看李小姐,见她哭泣摇头,心里甚为不忍,寻思道:“李小姐如今都已经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好告诉赵公子那日的事情?”
陆德夫瞪眼看着赵兄,此刻内心的千愁万绪都已奔涌挤在一起,真不知道平日里老实巴交的赵兄今日竟然能够成为这样的人。
陆德夫心里还道不可能,赵兄平日里都是笑呵呵的,哪里会不理睬自己?因此又是猛然一动赵兄。与他叫道:“赵兄,德夫与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我?”
赵明诚转头看陆德夫,只觉得他十分废话,因而与他愤怒道:“你要问我什么?”
也不等陆德夫回话,赵明诚又转回头来看向蔡小姐,与蔡小姐说道:“蔡小姐,还请你老实相告,你所说的‘前些日子的事情’是指所谓何事?”
蔡女犹豫半晌,还是不说出话。又转头看向李小姐,见她哭泣摇头,实在可怜,登时心下彻底软了,与赵公子摇头道:“没有事情,云儿方才所说是气话。”
赵明诚听得真实,哪里肯相信,现在听蔡小姐说她方才说气话,却不是消遣自己吗?因此登时一瞪眼睛,盯着蔡小姐道:“蔡小姐。还请你务必如实相告。明诚此番回来,应该对娘子的情况有个了解才行。”
蔡女原本就是倔强脾气,听闻赵公子不依不饶,哪里又有心情还与他解释?当即冲着赵公子吼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这个书呆子怎么就不相信呢?”
蔡女也是一时气极,说了气愤话来,又哪里知道,她这一句无心之话,倒说到了赵明诚的心坎上。赵明诚闻言,登时头脑一懵。仰面叹息,连连向后退去,大叹一声,突然苦笑了出来,笑声凄凉恐怖,慢慢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哈哈,我这个人见人夸的腹有诗书之人,现在却才真正相信了,原来我只是一个书呆子而已!蔡小姐一语道醒梦众人呐!明诚受教了。”
赵明诚原本便就是对娘子方才与陆兄弟的不雅动作十分不满,正是内心怅然之时,又是听闻蔡女说什么“前些日子”,当即便是头脑一震,以为真的前些日子娘子便和陆兄弟有了什么暧昧之情,登时便忍不住了,却还是嘴上疑问,要蔡女将真相说出来。
可是蔡女不再说话,反倒将自己教训了一顿,说自己“书呆子”,赵明诚内心又是一震,寻思道:“是啊,我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呢?爹爹在朝争斗,便是蔡京利用的棋子,我虽明白,却是帮不上爹爹的忙。为了逃避现实,我鼓舞自己,一人远涉,回到青州来,却是见了娘子已随他人。哼哼,我还真是一个书呆子,如今世上事情,我还能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办?现在家是回不去了,爹爹将我送出来,虽然与我写信,让我回去做官。可是,我却回去做什么?和爹爹一起与他人争斗吗?娘子都让人家夺了去,我还回去争哪门子官位?
可是我不回去,在这里待着吗?在这里待着做什么?做人家的嘲笑者?”
一寻思“嘲笑者”,赵明诚无意之间看看陆兄弟,突然又是向后一仰面,指着陆兄弟道:“你在嘲笑我吗?你敢嘲笑我……”
陆德夫愣了愣神,自己一直不敢说话,哪里去嘲笑他了?突然一想,莫不是赵兄太过伤心,因此魔怔了吗?虽然对赵兄方才误解自己和嫂子十分不满,不过一想到赵兄魔怔了,他当即担心,忙上前去伸手将赵兄,关切道:“赵兄,你怎么了?”
赵明诚扬手将陆德夫的胳膊挥掷而去,摇头道:“我不要你扶我,你扶我做什么?你去扶她吧,去啊!”
一指娘子,赵明诚内心千万苦楚又自出来,昔日自己与娘子的种种恩爱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可是昔日越是恩爱,自己便越是